话越青环尽管说得婉转,越回春听了仍是心头一惊。
看着越回春手中笔落,越青环立时知晓,这张行德当日在宫中,必定也与怜妃之死有一定关系,或者,是与父亲非常熟悉的一个人。
同为太医,父亲与那张行德又怎会不熟呢?
“爹爹,那张行德…”想了想,越青环还是将心底疑虑问了出来。
“没事,应该没事…”低声自语几句,越回春转过身来对越青环道:“那张行德本是我在宫中的一个同僚,想来只是随口问上一句吧。”
告诉越青环的同时,越回春显然也在努力的安慰自己。
一个月前,他是怜妃的主治太医,张行德则是在一边当他副手的。
“哦,是这样啊。”越青环迟疑的点点头,却不再多问。
再问,也只是增添父亲心中焦虑而已。
走出父亲的卧房,看着眼前一片深秋萧索景象,越青环忽然感觉阵阵寒意袭来,身上的衣衫简直快抵挡不住。
是她穿得太少了,还是快要入冬了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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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在九曲回廊上,低头看廊下河水悠悠,越青环忽然想到,这廊下小河,是不是通到竹林后的那一条呢?
那一夜,河边那个脆弱哽咽的身影已消去了痛苦,而自己却觉得风雨欲来,深深的担心与害怕,害怕世上唯一的亲人会出事。
“咦,越姑娘,你在看什么呢,那么专心?”
身边忽地传来娇柔语声,越青环忙收起脸上忧色,转头望去。
红衣飘飘,浅笑如花,是噙香。
她的眼中带着一丝探究,正牢牢的盯着越青环,好像要看穿她的心事一般。
“哦,没看什么,只是见流水清澈,便在这里站一站罢了。”越青环淡淡应对,不想让噙香察觉什么。
这噙香表面美貌斯文,心机却着实深沉。那一双秀长凤目里,闪动的光芒让人看了心惊。
“是吗?噙香还以为越姑娘是在等待王爷回府呢!”噙香一笑,柔声细语道出自己的误会。
带着些微酸酸的刺,好像是察觉到朔王曾对她有过的举动…
“当然不是!”越青环一听,小脸顿时红了一红,露出些抗拒的神色。
等他?她才不会呢!那个坏到极点的登徒子。
脑中又浮起那夜花厅里被闪电夺去的一吻,唇上彷佛又有些发热…
天哪!她每天每晚都在极力忘却的事,被噙香这么一提,竟又清晰的浮了起来!越青环咬着牙,眼中现出些许恨恨的神色,浑然忘了噙香正在一旁。
噙香见状,顿时了然于心。
这种小女儿含羞带怒的娇态,在她眼里不亚于青天霹雳。
可能连越青环自己都没有发觉,她眼中流露出的分明是少女动情的神色。
难道王爷与这小丫头之间真的发生什么事了?
暗暗咬牙,噙香脸上不动声色,心头却已刺痛得几欲发狂。
为什么?为什么这个刚刚进府的小丫头竟能令一向冷厉的王爷绽开笑容?而无怨无悔留在王爷身边数年的自己却得不到任何怜惜?
难道就因为她治好奶娘的病,而自己只是皇上强行赏赐给朔王的礼物吗?
不甘心,她不甘心啊!
在宫中时,她努力练习舞技,只期望能得高高在上的王公贵族们一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