晌,她耸耸肩一摊手,无所谓似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吃菜。
李皓的脸色更难看了,视线却忙不迭溜向燕子的脸。
燕子装做毫不作意那句像被拦腰斩去一刀而没了尾巴的说话,拍了拍晓楠的手,笑着说:‘.放心吧,你们既是两情相悦就没有人可以反对你们。我衷心祝愿你俩永远幸福快乐。”
晓楠果真开心起来“还是嫂嫂最好,最知晓女生的心事。”她朝李皓扬了扬小下巴“我成年了,要结婚的话谁也阻不了我,先告诉你们一声就不算先斩后奏了!”话音刚落,她手袋里的手机响起。
晓楠看了看屏幕,立时满脸娇羞笑意“我要走了啦,盛行,噢,对了,我男友名字叫盛行,他约我去看戏啦!皓哥哥拜拜,嫂嫂拜拜!”话音刚落,她便像只彩雀般飞走了。
这餐饭自然又是李皓埋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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夫妻二人默默地走出丽晶酒店,谁也没有说话。
燕子的心其实颇为舒坦,但李皓刚才的失态令她伤心,所以也狠着心不去迁就他。李皓知道燕子非常疑惑,但他现在心情很糟,对燕子的内疚感远远比不上晓楠说要结婚所带给他的震惊和难过。心腔处,似有一种被生生地割肉的痛感,更不惯堆砌解释,因此也没说话。
车子朝家里驶去。
李皓的手机响起,是母亲来电,询问家里为什么没有人接电话,又问他今晚喝了木瓜黄豆汤没有。李皓忍着气回答,收线后又是一言不发地开着车子。
燕子慢慢挨在座椅上望向车外飞驰的景物上。外面灯火辉煌,霓虹闪烁。灯光之下,所有人的面孔都被融成一点光,即使再恣意笑闹,也难分清你我。对面海的钟楼高耸人云,圆形的体态或许娇烧,然而一束束从每层周边朝上照射的紫红色的光芒,却令它像极一朵浮躁不安的蔓陀罗花。“我真不懂你为什么要忧心。是忧心吧,如果我没看错的话。”燕子轻声说。
李皓看了她一眼“然叔和然婶身体不好,没有精力也没有耐力照顾晓楠和晓榆,若我不理她们还有谁会理?这些事你应该知道。”
“人是独立的个体,谁也不可能照顾谁一辈子。”
李皓没做声。
“如同数月前我们结婚时一样。若外婆在世也断舍不得我这么早嫁人。母亲是个极聪明的人,不反对也不赞同,只是和我说大道理。”燕子看了他一眼“上面那一句,我其实是套自母亲的话。”
李皓伸出手“吡”的一下把车厢灯关闭,窗处闪来霓虹灯的光线,燕子感觉他的脸拉得很长。
“我知岳母不喜欢我。”
“她没有厌恶你。”事实上你也不会在乎她怎么看。燕子在心里说。
“岳母气度高洁,不会轻易厌恶一个人,大概是我有问题。”
“她说你有你的好。”母亲的确说过她不喜欢李皓,但这并不代表他就不是一个好人。
“其实我很佩服岳母,但我这人不善表达,也就罢了。”
“我知道她懂的,懂的。”眼眶涌起一阵酸痛,她把视线调往窗外“妈妈曾经说过我身上流着她的血,所以她很放心我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李皓回头看住她。
“没什么意思。”燕子淡淡地说“母亲只是说我有能力照顾自己,她很放心而已。”
李皓没做声。半晌,似是询问又似是自言自语地说:“我在给晓楠压力吗?不应该这样吗?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燕子别开视线“我这人要求低,如果有人为我操心烦恼,我会觉得幸福。”
他皱了皱眉头“你今晚怎么了,总要这样说话…”
“能有什么呢?”燕子扯了扯嘴角“我又不是在说她,根本不是,我只是在说我自己。”她认同自己在赌气,但她只是一个普通女人,明看着丈夫对其他女子的关注程度严重超标,还装没事人似的心计她没有,就算有,也不屑如此去做。
感觉话不投机,李皓没再说话,心底处除了对晓楠的痛惜外,也为燕子心存内疚,却一如既往般拉长着脸抿紧嘴唇。燕子也有点内疚这么抢白他,却忍着不开声劝慰。
两个心皆是同一样的顾虑注但他们都没有说出来。夫妻二人,便在两人都明显感觉的冷场中沉默着,一直至回到家里也没再说一句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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燕子拿了衣服洗澡去。李皓则步人书房上网查看时装杂志。半晌,他伸手摸向书桌旁边的茶杯,当手指触及冰冷的杯身时,他扭头望向以往总是温热的浮雕纹杯子,竟是半天回不过神。
他知道燕子在生气,也知道她为什么而生气。但晓楠的事要他解释些什么呢?两人有过亲密关系也是以前的事。既然曾是恋人,就算为晓楠结婚的事胸臆郁闷也属人之常情。感受不同于现实,就算难过,也不会因此而改变一些什么啊。
李皓自我安慰了好一阵子,还是觉得不安,想要站起身来拿杯子盛水去,走到门边时又觉得不想喝了。踌躇了半天,终于放下手中的杯子步出书房,朝卧室走去…
粉色小壁灯亮着,燕子呆呆挨坐在床边想着些什么,一见他推门进来,立即躺下身扭过另一边睡去。
李皓讪单的,也关了灯躺睡在床上。两人一床两岸,_中间隔得开开的。
漆黑中,他们都似乎能听得见对方的呼吸声,却没有说话,或许都在等对方先说话。
“在想些什么?”终于是李皓先出声。
“没想些什么。”
“我觉得你有。”
“你说有就有吧。”燕子把被子盖至肩头,转身背对着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