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在顾青瑶的身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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忙了整整一天后,顾青瑶和苏吟歌都已经很累了。望着宋嫂准备好的热腾腾的饭菜,无不食欲大增。不但苏吟歌吃了不少,就连顾青瑶也很给面子地连吃了两碗饭。
宋嫂乐得笑开了怀“顾姑娘,我可是从来没见你吃这么多过?”
说者无心,听者有意,宋嫂无心的一句话,却令顾青瑶心中略略一动,低头望着自己面前空空的饭碗,她心中隐隐想到了什么。
苏吟歌也吃完了饭,放下碗,看向顾青瑶“昨晚的医书你看了吗?有什么不懂,现在问吧,白天我也没空给你解答。”
真是已经习惯和苏吟歌针锋相对了,一听到这样的问题,顾青瑶想也不想就反驳:“用不着你这三流的大夫来教,我自己看得懂。”
苏吟歌即不怒斥,也不争辩,笑着点头“好,我也正好省了口舌。”一边说一边站起来,往厨房外走去,口里闲闲地吩咐:“等会儿记得把碗洗了。”
彼青瑶手上猛一用力,一双筷子顿时折断,她犹自不觉,信手把筷子重重地拍在桌上,暗中恼恨自己明明知道这人的真面目,白天怎么还会被他为人看病时做出来的假象骗倒。一时坐在桌前,只是沉下脸来生闲气。
宋嫂看得好笑,一边摇头一边说:“好了好了,真要你洗碗,这些碗还不知道能剩下几个。去吧去吧,这里由我来。”
彼青瑶站起来说了声:“谢谢宋嫂,我去看医书。”说完便飞也似的冲回自己的房里去了。心头暗暗发誓,就凭着自己顾家三小姐自幼过目成诵一点就通的天才,定要把医书研究透彻,非得在医术上压过那个混账不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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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吟歌扔给顾青瑶的的医书,既多且杂。
彼青瑶初看时眼花头疼,心里暗恨苏吟歌。但在整理之后,她把各式医书,分门归类,然后再拿起最是浅显易懂的《汤头歌》开始细看。
因心中太过急切好胜,竟是一夜无眠,从浅到深,看了数本医书。虽然过于求快,但仗着往日过目不忘,解一知十的聪明才慧,对于医理葯道,居然也略略了解了一些。
只是医书本就艰涩无趣,她这里强读强记,整夜辛苦,等到天光大亮,她已是困顿不已,恨不得倒回床上,大睡个三日三夜。但外头,苏吟歌已经在拍着门叫着要开工了。
彼青瑶生性刚强好胜,自是强撑着出来忙活。
苏吟歌明明看出了她的倦意,就是毫不体惜,照旧指东派西,支使得她团团转。
彼青瑶难免手足忙乱,一会儿撞着了孕妇的腰,一会儿踩到了老伯的脚,一会儿打翻中葯,一会儿拿错银针。她只得在许多病人的不满声中,不断道歉,把一辈子的小心都赔完了,三辈子的委屈也受尽了。平生在父母夫婿面前尚不肯这般示弱低头,如今却被苏吟歌害得受此折辱。若是旁人受这样的委屈,早就痛哭着跑走了,但她生性要强,越是如此,反而越要做好。苏吟歌要她做的事,她反而全不推托躲避,纵然笨手笨脚,做来无比辛苦,但仍然尽一切力量想要做好。
等到中午,病人一个个离去,她已经是手足酸软,大汗淋漓,比练上三四个时辰的武功,好像还要辛苦疲累。可是苏吟歌却不给她丝毫喘气的机会,又要她到院子里,把方才用过的一干医具,通通清洗干净。只是这一去,过了好一阵子也不到前头来了。
苏吟歌等得也有些不耐,恰好又是中午,并无病人上门,便自己到院子里来看。见顾青瑶坐在小椅子上,弯着腰正伸手在木盆里清洗葯钵,却又一动不动,姿式颇为古怪。
苏吟歌略略皱眉,走近过来,才发现顾青瑶两眼微合,呼吸轻缓,竟然在做事的时候,就这么不知不觉地睡过去了。
她的两只袖子挽到肘部,露出雪也似的手臂,头发略有些散乱地垂在额前,脸上、身上、手上都溅了不少水珠,还不曾干透,如普通民家女儿一般。苏吟歌看了,不知不觉莞尔一笑,想要叫醒顾青瑶,却又在张口之时,让本欲发出的呼喊,无声地悄悄消散在阳光下。
他悄悄地转身想要走开,却又听身后传来轻柔徐缓的声音:“心之合脉也,其荣色也,其主肾也。肺之合皮也,其荣毛也,其主心也。肝之合筋也,其荣爪也,其主肺也。脾之合肉也,其荣唇也,其主肝也。肾之合骨也,其荣发也,其主脾也。”
苏吟歌回头,却见顾青瑶仍在闭目安睡,口中还在喃喃地念着:“庚日辰时商阳居,壬午膀胱通谷之,甲申临泣为俞木,合谷金原返本归。”
忽听顾青瑶在睡梦中背诵《素问篇》,苏吟歌已是一呆,又听她转眼又背到了《子午流注》,更是一惊,眼望顾青瑶,看她似乎仍在憨梦之中,看不出丝毫假扮的样子,难道她真的是在浑然不觉的情况下背诵的吗?她竟有这样过目不忘的天分?心中犹疑,他却还是不出声打搅她,快步目前头医馆去了。
彼青瑶睡得渐渐深了,身子很自然地往前俯去,前方没有床没有桌,马上失去平衡。她在一震中醒来,才记起自己正在做事,一边骂着苏吟歌狠毒刻薄,一边快手快脚把事做完。转回到前头医馆处,人还没进去,已听见一阵又一阵孩子的哭闹声,大人的斥喝声,以及苏吟歌温和的劝慰声。
原来是一个正在看病的孩子,大哭大叫,死活不肯让苏吟歌给他扎针。带他来看病的妇人,不停地呵斥。苏吟歌却不急不恼,带着笑又哄又劝,极之亲切温和。
彼青瑶看在眼中,忽想起那一夜被他凶狠霸道地抱进房间时的情景,心中又是一阵气结。这男子,在旁人面前,装出一副温和慈祥的样子,对哪个不合作不听话的病人都好声好气,独独对她不是凶就是骂,恼了还一记耳光打过来。
想到这里,一阵气苦,忍不住恶狠狠地冲苏吟歌瞪了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