理所当然，我背上又挨了两掌，孔里憋着的汗也总算汹涌而，这会儿舞台上已铺好地毯，摆好桌椅板凳，连瓜果心都一样没落，看布置该是李家大堂没跑。

话音未落，小郑就嗖地打后窜了来，他抱了捆大绳，笑着说：“没事儿，没事儿，亲切。”这次他用的是平海话。

母亲在我背上来了一掌“小郑是你叫的？没一礼貌！”简直跟狗血电视剧里演的一样。

我指了指不远锁在法国梧桐上的破单车。“电瓶车不专门给你充电了？”“不知。”“又是不知，我看你啊，越长越顽。瞧你这衩，啊，拖鞋，真是不消说你。”

她老人家还没歇息去，真是让人大吃一惊，然而等我在沙发上坐下，刚才的惊讶立烟消云散…平海台在重播那个“文化来鸿”

“啤酒。”“烦死人。”她皱皱眉，扬手打我。可父亲并不这么看，他说：“烦啥烦，那怕啥。”则是火上浇油：“不学好，可得教训教训他！”都这时辰了。

即便新生儿般的文化综合大楼近在前，即便几乎能嗅到官僚资本的铁腥味，即便我伸了伸手，还是没能从咙里抠一个字来。“这两天就往里边儿搬。”好半会儿，还是母亲先开。

他摆摆手，嘴里嘟囔些啥我也没听懂。张岭话更接近于晋语，和平海本地话差距不小，语速一快我就懵。于是我问：“咋？”“咋啥咋？”“小郑说他咋？”“呸，胆不小！”

尽在她老人家看来，除评剧和分相声以外的所有艺术/娱乐形式都应当予以取缔。临门，郑向东竟叫住了我，他说：“咋，这就走？不看戏了？”

“说啥呢你，”母亲停下脚步，皱了皱眉“胡说八，瞎说个啥劲？”她是真生气了，两直冒火，鱼尾纹都了来，理所当然，我立变得灰土脸，连夹脚拖的蹭地声也隐了去。

们的工作餐？看你妈平常都吃啥好的。”我冲她摇了摇，继而冲母亲摇了摇。

于是我看看手机，告诉了她。“咋，喝酒了？还不承认！”不等我换好鞋，母亲已来到玄关。

为表赞同，霞又在我肋骨上捣了一下：“何止不傻，还油嘴呢，刚还说自个儿没福。”毫无办法，在母亲目光扫来的一瞬间，我几乎要汗如雨下。打地下室来时，正好碰见郑向东。母亲让他快吃饭。

小郑和一位琴师变戏法似地从幕布后推一堵大红背景墙，简陋得有夸张，以至于其材质是布是纸我也无意究了，而据母亲说，在当下戏曲表演中，这已是中上等。“没有办法啊。”她轻叹气。

是的，没有办法。像现在的红星剧场，虽被凤舞剧团承包下来，但也不得不搞一搞其他剧团、其他戏，包括相声甚至话剧、歌友会在内的“补充演”“生存第一嘛，总得慢慢来。”这样说。

“那你可得好基本功，别给人瞎扯。”母亲挽上我胳膊，笑意已弥漫至炽的空气中。“不会是要跟我小舅离婚吧？”我笑了笑。为何来这么一句得问老天爷。

等我跨上单车，母亲又说：“今儿个可别喝酒，不然就别回家了。”我笑笑说好，她却双臂抱，长叹气：“你是长大了，妈看也看不住你喽。”昨晚上母亲也是这么说的。我到家时十，刚门，她就站了起来：“不你，你就不知回来，也不看看几了。”

搞不好为什么，我老觉得他的语气异常愤慨。于是光劈盖脸地砸下来时，我对母亲说：“刚我小舅妈来电话，有重大事项协商。”“哎呦，啥重大事项？”“说是咨询法律问题，谁知。”

我说：“没这福啊，一会儿还有事儿。”我确实是这么说的。于是霞切了一声，说一准有大餐等着。

母亲自然没听见，所以两秒后她几乎把李x霞的邀请重复了一遍。我只好再次摇了摇，说要去小礼庄。母亲撇撇嘴，接过我手里的巾，面向李x霞：“咋样？咱这儿也不傻，啊？”

“嗯。”“嗯啥嗯，德行！”她挤了挤我。于可笑的自尊，我并不打算立即回应。不想母亲竟把脸凑了过来，那么近，发丝呵得我心里直发。我只好把脸扭过另一侧，她就笑了起来，轻巧得如同燕的尾，直到站在老商业街路，母亲才捣捣我，犹带笑意：“哎，咋过来的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