壁。
草堆中躺了一名明显已经断气的老乞丐,只是乞儿却仍紧紧瞅着他,彷佛还期盼他伸手拿酒似的。
望着满脸伤痕的乞儿,封呛蟀心头微微波动着酸意。
原来他到客栈偷酒,为的只是想让老乞丐喝酒,甚至在极可能被人打死的情况下,还是紧紧护着酒坛不放。
这…这该是什么样的感情!
“二少爷,老乞丐死了可能也没人会来收尸,任由他在这栋宅子里腐败,可能也太残酷了,不如我们先出去,再叫人来处理。”
孝春知道主子心肠软,一定不会让老乞丐就这么陈尸于此。
“好。”果如所料。
“那么二少爷,我们…就先出去吧!”再在这儿多待上一刻,他可能随时会被那臭味熏昏。
于是孝春转头往门外走,可到了门外,却发现他的主子居然没跟在后头。
“二少爷?”
不得已,他又返回臭气熏天的屋内。静默间,只闻封呛蟀喃言…“老乞丐的问题解决了,小兄弟的问题却还存在。”
死者不能复生,也不会再感受到任何痛苦,现在他担心的只有那还活着的人。
“二少爷,您该不会…”
孝春的话还没说完,就见封呛蟀牵起了乞儿的手。
他对他轻声道:“走吧!”
乞儿的年纪应该不出十二、三岁,现在若没人帮他一把,日后他也只可能和老乞丐一样在街头颠沛流离,然后了此残生。
为数众多的街头弃子他帮不了,最起码,他现在能帮上眼前这一个!
怎知看起来明明轻如飘羽的乞儿,脚底下却生了根似的,任封呛蟀怎么拉也拉不动。
他的视线从头到尾均未曾从老乞丐的尸体上移开过。
知道乞儿留恋什么,封呛蟀在他耳畔叹道:“我晓得你舍不得他,但老爹在天之灵想必也不会希望你再继续苦下去。他的后事我会吩咐人好好办了,你不必担心,就安心跟我走吧!”
他令人舒服的嗓音缓缓流泄在空气中,不知过了多久,终于飘进乞儿的耳朵。他抬头望住封呛蟀,穿著破草鞋的脚也跟着移动了。
“很好,我们回家。”他牵着乞儿的手,嘴上尽是满意的笑。
可一旁惊愕的孝春却忍不住发难:“二少爷,您…您真要带他回店里去啊?”
其实他知道自己是多此一问,因为每次他主子从街上拾回一些没人要的猫呀狗的,脸上的笑容就是现在这个样。
只是…这回他想带回去的却是个人啊!
牵着乞儿到了大厅门口,封呛蟀瘪瘪嘴。“有什么事我负责,大哥想骂人,我会乖乖站在原地让他骂,你不会有事。”
换作是他,也会担心他大哥那脸儿见愁!
“但是…二少爷,您还是不要…”
“不要怎样?再磨蹭,我们可能到天黑都还没走出这幢宅子。孝春,你想在这过夜吗?”封呛蟀坏坏地说。
“天黑?”忽然,孝春觉得四周吹来阴风一阵。“我…我才不要在这里过夜。二少爷,我们快走吧!”
孝春领在前头,而封呛蟀带着乞儿正要走出门,但乞儿却又突然停下脚。
“怎么了?”他该不会不想离开这里吧!乞儿一直想缩回手,封呛蟀不禁纳闷。
乞儿闷不吭声,眼里有着坚持。
僵持了好一会儿,封呛蟀终于不悦道:“你要做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,惟有留在这里不行。老爹已经不在了,难道你想陪着他的身体一起发臭、一起腐败吗?”
他难得语气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