龙湖当做没听见,交代属下将梦娘一并带回去。
红桥上,残星冷月照梅真,冷飕飕。
晨光催动,星子消殒。
秦葯儿痛了半夜,咬着牙、含着泪,将脸朝向里侧,任龙湖诊治肩伤,不敢把头转过来看他。她的上身只剩一件肚兜儿蔽身,羞耻的感觉使她无所适从,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,他的手像一道道烙印熨烫她的身、她的心…
龙湖亦紧张不已,以沉静的大夫表象暂且镇压住心涌的波涛。
女人的身体他不是没看过,但她们全是青楼女子,他一向标榜“风流而不下流”面对良家女子绝不敢犯色戒。
“好了。”紧张得冒一身汗,他伸手揩了揩。“这几天尽量别动到肩膀,我会叫个丫头过来伺候你。”
她低着头,用没受伤的右手拉拢外衣。粉柔欲滴的唇已咬出一排齿印,他看得呆了,禁不住伸手抚了抚,好软、好细腻的触感,以前为何不曾注意女人的樱唇软不软?
“真狠,咬这么重,一定很痛吧?”
心跳跳漏了一拍,秦葯儿好怕心真的会跳出来,本能的、发乎本性的张嘴咬住他的手指,转眼又吐了出来,有葯味。
“呸!难吃死了。”
“没人拜托你吃。”还真痛哩!
这画面、这对话十分熟悉,而人对望眼,怔忡半晌,哗啦笑出来,尴尬的气氛一扫而空。
龙湖笑道:“虽然天快亮了,病人还是该上床睡一觉。”
“我不困。”
龙湖不由分说把她抱到床上去。“再不听话,我真的会揍你。”
“师兄有虐待狂吗?十年间最少说过一千次要揍我。”
“打不下手,嘴上过过瘾也好。”
秦葯儿得意:“可见我不坏,你才打不下手。”
“你呀,静不住一会儿工夫就原形毕露,我可以再奉送你一个外号。”
“什么呀?”
“一炷香淑女。”过了一炷香,淑女又变回秦要命。
她咯咯发笑,后来真累了,嘴角噙着笑意入睡。
龙湖素来谨守礼教,在沧狼岛上不曾踏进师妹的香闺一步,即使当她仍是小孩子时亦如此,更别提见过她的睡脸。今番出游,似乎改变了许多事?
他不知道,他喜不喜欢这个改变?
他见不得她被人伤害,又惟恐今生摆脱不了她。想他龙湖向来拿得起放得下,几时变得这么矛盾、婆妈?当他目睹刀疤欲扼死秦葯儿,心口彷佛被砍了一刀般淌着血泪,天地间顿时化为一座静寂的坟场,眼中所见只有葯儿的泪溅洒着珠玉般的光辉。
矛盾的心境该如何化解?
今夕,瞧见师妹冰清玉洁的身子,孤男寡女的,于道德上、礼教上,他都必须娶她为妻,没有借口可逃避。
一个男人有可能对他一手带大的女孩产生爱情吗?师父秦守虚嗜医如命,既收徒第可以帮忙照顾女儿,乐得一头钻进医书中,难怪秦葯儿只知黏缠师兄。十六岁的少年还不懂得如何管教小孩,而秦守虚愧疚之余只会把女儿宠坏,这才养得秦葯儿一身邪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