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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
六把小提琴搁在客厅长长的玻璃几上,任她挑选。
席薇若却动也不动,坐在沙发上,半边秀眉挑起,好整以暇地望着亲自送来这些小提琴的男人。
“你迟了。”她淡声dao“现在早过了四个小时。”
“我知dao迟了。”庄意森ting直站着,以一zhong面对顾客的礼貌口吻说话“真的很不好意思,席小姐,因为我们hua了一点时间寻找合适的好琴。相信你也知dao,这并不是那么容易。”
“是吗?”她端起水杯,啜着矿泉水。
“这六把小提琴都是店家极力推荐的,音质都楣当好,请你试用看看好吗?”
“不必试了。”她只瞄了一yan,便随意挥了挥手“全bu不合格。”
她怎么知dao?
“…你确定吗?”他语气平板“也许看外表不准。”
“先生,是你拉小提琴还是我拉?”她好玩似的睇他“我玩小提琴十几年了,连琴的好坏我都认不chu来?”
他以一zhong“那可难说”的yan神回凝她,脸上却依然挂着冷静神情。
席薇若自然看chu他的不信,轻声一笑“好吧,看样子本小姐不亲自示范一下,是无法点化某只笨驴的。”她意有所指地眨眨yan,接着站起shen,随手抓起其中一把小提琴,以一zhong优mei的姿势架在肩上。
调弦、试弓,不一会儿,清丽的琴音liu泻chu微微哀伤的曲调。
“好听吗?”她问。
“嗯。”他点tou。
“再听听这一把。”她抓起另一把小提琴,重复一遍方才的程序,同样哀伤的曲调,音质却稍稍不同。“这个怎样?”
“这个嘛…”他沉yin,试着分辨两把小提琴的优劣,却没办法。“真不好意思,坦白说,我听不chu来。”
“那当然,因为你毕竟不是玩音乐的人嘛,耳力差一点是正常的。”她说,秀眉挑起的弧度明明那么狂傲,可chun角扬起的微笑却嫣然动人。“告诉你,这一把比刚刚那一把好,音质比较清run,高音的地方不易走调。”
他不语,湛眸jin盯着她。
“不信?我拉高音给你听。”她分别以两把小提琴拉了一段相同的高音,果然第一把的声音略嫌破碎。“服气了吗?”
他咬牙颔首。
接下来,她又继续试了其他四把小提琴,每个都让她挑chu些mao病,不是高音上不去,就是低音下不来,要不就是声音不够清亮、不够饱满、不够圆run,甚至连抓起来的重量不顺手,她都可以挑剔。
“我早告诉过你,这些都不合格,全是垃圾。”最后抛下的那句话,几乎击碎庄意森残余的自制力。
“这是苏黎世市内能找到最好的小提琴。”他凛着下颔解释。
“那就是苏黎世的音乐水平太差。”她不屑地冷哼“可能金rong之都的人都忙着赚钱吧,没时间好好提升文化素养。”
一把小提琴的品质,居然能扯上文化素养?这女人也太嚣张了吧?
庄意森绷jinshen躯,费尽力气命令自己克制,千万别当场对客人发飙。他默默弯腰,将一把把小提琴仔细收入琴盒。
虽说这女人没一把瞧得上yan,可这其中无论是哪一把都要hua去他将近三个月的薪资呢。
察觉到他的不悦,她抿嘴一笑。“喂,我拉一首曲子给你听好不好?”
他一愕,抬起tou来“什么?”
“要不要我拉一首曲子给你听?”
“你刚刚…不是拉了吗?”
“那怎么能算?”她挥挥手“乐qi品质那么差,我只是随便玩玩而已。”
随便玩玩“。他拧眉。
“不是我自夸,我的琴艺不错的,有机会欣赏是你的荣幸。”
炳…老王卖瓜,自卖自夸。
“听听看嘛。这是我明晚要表演的曲子,都还没人听过呢。你听听看,给我一点意见。”
“我只是门外汉,恐怕没办法给什么好建议吧。”
“反正我本来就没期望你给什么专业指导啊,只要告诉我好不好听就行了。”她朝他皱皱鼻尖,率xing的举动看来俏pi。
为什么她能一面说着气人的话,一面又摆chu这么可爱的模样呢?庄意森无法理解,但他发现自己的心tiao微微失了速。
“你要听吗?”
他没说话。
“你当然要听啰。”她迳自下结论“这可是三生有幸呢。”翩然旋shen,她回房取chu那把被凯萨琳摔坏一角的小提琴,调了调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