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伤逃出的那一个都被齐梁当场击毙。那十个人都是汉人,便是姓杜的小子怀疑,也没证据。”
杜!她的心突地一跳,不自觉地屏息凝神。
史朝义半侧了头,目光一闪,随即道:“杜家乃京中首富,其人长袖善舞颇有人缘,便是王爷也有所顾忌,还是莫要掉以轻心让人抓了把柄才好。”
“我知道,要不然也不会特意吩咐齐梁找些汉人出手了。”他扼腕叹息“可恨竟让那杜姓小贼逃过一劫,原只道他是个文弱书生,杀他还不是和杀只鸡没什么区别,却不想竟是个懂武功的主儿。十个高手竟只伤了个女人…不过倒听说他老婆伤得不轻,怕是活不成了。哼!真是帮了那风流狼子一个大忙…也省了他休妻的麻烦。”
姓杜…京中首富!是他?他的老婆…她抓紧衣襟,胸口浮着郁闷,隐隐地痛着,在她不自觉时已溢出一声轻喟。她模糊地听到安庆绪的笑声“美人醒了…”帘幔微动,她慌忙侧身,掩起满怀哀凄。
“怎么了?”一只手亲呢地揽住她的腰。史朝义半眯了眼打量她,看来无异样,但怎么就让他生出不妥之感呢?她究竟听了多少?
“睡乏了而已。”岳红纱回首,转过头已是一脸的明媚。
史朝义目光乍闪,还未说话,安庆绪已撩帘而人“海棠春睡,果然是人间美景。难怪史兄贪看不舍呢!”
“安将军又取笑人家。”含笑娇嗔,尽现慵懒娇态“难得二位将军如此雅兴,不如我叫人准备酒菜,请二位开怀畅饮。”她的提议自不会有人反对。
酒过三巡,醉意醺然,似乎都醉了。安庆绪直着眼,大了舌头,傻笑道:“人美酒醇,今日想不醉也难啊!”“小王爷乃当世英豪,岂会区区几杯水酒便醉了呢?”岳红纱媚笑如花,趁机又多劝进了一杯酒。眼看安庆绪已喝得晕头转向,东倒西歪,嘴角不觉勾起一丝阴狠。
“寒儿。”史朝义的声音硬邦邦的,她心脏也仿佛骤然停止。顿了下,她慢慢转过头,倒真被他吓了一跳“你…到底要做什么?”她瞠目瞪着史朝义直指向她的中指,却突见他颓然倒下,瘫在软榻上。
“死猪!”她骂了一声,上前把他垂落在地的双腿抬了上去,转身瞪着趴在几上的安庆绪。没想到段红杏从前用以逼良为娼的“醉春酒”今日倒被她派上用场了。
一声冷笑,她所有的妩媚娇慵一丝丝抽离,只余下满心的悲切愤恨。手中匕首高高扬起,寒光闪闪映着她凄厉的目光。她咬牙恨道:“既然命不久矣,你就先下地狱等她吧!”在杜府近二载的相处,她此生难忘的情义,怎容得人杀了柔弱善者却还恶意毁她名声?
刺出所有的愤恨,却突有一只大手紧紧扣住她的手腕。她陡地抬头,怒瞪史朝义千年不变的冰山脸“你装醉?”这头猪!
“我只想知道你究竟要做什么。”史朝义掀了掀眉“为什么杀他?”
岳红纱扬眉冷笑“你如愿看到了你所想看到的,却不代表你有资格问我原因与理由…”她顿了一下,冷冷道:“如果你不愿我杀了这个对你还有利用价值的人,那只有一个方法…”
话未出口,史朝义已用手指轻轻抵在她的唇上“别说出让你我皆痛心伤怀的话,我们不是敌人,永远都不是…”史朝义望着她,深邃的目光竟让她觉出几分悲哀“杀安庆绪…是为了那个杜白石?”他也曾是她的男人吗?这个疑问闪过,心头竟似有丝酸意。他不觉勾出嘲弄的弧,原来他也只是个会妒忌的普通男人“或是为了他的妻子林氏?”究是为了谁?她的答案是否如他所想的。
不知他的疑惑、他的迷茫,岳红纱所有的怒火在他吐出那个“林”字的同时爆发“你这个凶手!竟还有脸来问我?连那样善良无辜的女人也伤害,你们简直不是人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