们都不再是西陵家的人。”遣风意有所指,却未曾明言“有些事从一开始就错了,注定回不到正确的道路上来。”
“你有选择,你可以离开王宫,回到我们中间,做回西陵家的人。”在西陵客看来一切竟如此简单,却不明白遣风何以不跨出这一步。
他们的固执如出一辙,再谈下去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。遣风最后一次提醒他:“殿下的智慧与魄力绝非一般人可比,你若想集结西陵家的残余势力与之相抗衡,无异于以卵击石。若你当真想为西陵家留下一线血脉,就带着他们隐世,好好过几天清闲日子——今日我不杀你,他日再相见,你若仍一心违抗殿下,我必让西陵家流尽最后一滴血。”
遣风拉开大门,拂景就坐在台阶上兀自发着呆。他阔步而下,走过她的身旁忽然定住了。
“当年先王欲杀我的时候,你为什么不为我求情?”
“有用吗?那个时候,那样情况,我为你求情——有用吗?”
没有用。
他很清楚,那样的状况,那样的场面,谁求情也没有用——就连罢月为他求情都不会有结果,殿下只是个例外——然而,当他陷于生死一线的时候,当他哭着喊着求着景姨救救他的时候,她却一言不发、面无表情地瞪着他,那种绝望每想起来他都一身冷汗淋漓。
他要的不过是一记关怀的眼神而已,那或许是他人生最后一个希望,她却连这么渺小的希望也吝啬给他。
“是你带我进宫的,最后一刻也是你让我对这座宫殿彻底绝望。”遣风临走前只丢下了这句苍白的话。
拂景颓然地跌坐在庭院中央,她没有办法让他明白,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,她等于已经死了。
真相的残酷足以杀死一个人,一个对爱充满了希望的人。
夜色中的每个人纠缠于过往刻出的伤痕无力自拔,悄然未见有个人早已在暗处洞察这万变的瞬息。
遣风抱着满怀的书册去史馆还书,远远地便瞧见门口站着两排平日里跟着斜日殿下的侍卫。从这阵势里看来,约莫殿下也来史馆了。
他进也不是,退又不是,想了想还是径自走进去,还了书便在一旁跪着。
斜日正抱着一卷书看得津津有味,见他跪在那里反倒不自在起来。她先笑了起来“同是来看书的,不分尊卑。你起来吧!想看哪卷书拿就是了,只是别拿我手中这卷。”
“遣风不敢。”
“起来吧!起来吧!”她的注意力又回到书上。
遣风不出声,也不去找书,只在一边静静地候着。良久,斜日的声音自书册后面不紧不慢地飘了出来。
“见着西陵家的人了?”
遣风一怔,想想又不觉得吃惊。跟着殿下这些年,她的智慧、胆略和超乎常人的谋划能力,他早已不觉为奇。
别人下棋,往往超前考虑两三步再着手眼前这一招。殿下布子,是将全盘考虑透彻方才下第一子。谋定而后动,她怕是连结局都考虑清楚了才将手自赤袍中探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