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夕,直至精尽人亡也乎…”哲别耶齐毫不客气地又阐释了一遍。
图敏没有任何愠色,只笑着诮应“说对一半而已。至于剩下的另一半,是你这粪坑里的臭石头永远不会了解的。”
达尔汉在一旁,已是听得大笑。
年龄相当的三人,图敏、哲别耶齐名分上是仆,当年被选中跟随王子一同入关受教,并行辅佐、保护之责。十几年在宫中相互扶持,他们拥有最佳默契和相同的价值观,感情可比亲手足,言语来往并无分际。
蓦地,达尔汉敛去笑容,瞳光转得冰锐“安静!听,有策骑奔马之声。”
果不其然,呼啸的秋风中确实夹杂著一阵单骑奔驰的马蹄音。
图敏眉头稍皱起“听起来只有一个人。单枪匹马不知为何?”虽然大草原上奔马并不稀奇,但既非与人赛马,亦非逐赶牲畜,一个人匆匆忙忙飞驰,不免奇怪。
“过去瞧瞧,不就明了了?”达尔汉踩著金镫子往马肚一踢,坐骑长嘶一声,即刻拔腿飞奔而去,众人也纷纷策马跟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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丘陵另一头,温良秀气的白马载著身披纯白斗篷的纤细身影笔直疾奔,背上的人儿秀容雪艳,抓紧缰绳不断焦急驱策。辽阔的草原无边无际直到地平线,她彷佛永远都奔不到尽头,永远都走不出困顿她的世界,只恨白马不能生出翅膀直带她高飞。
“吒!吒…”赶马儿加速的叱喝声问,忽闻后方传来马群轰隆隆奔驰的蹄响,白马背上的小女子惊疑回首,赫见一群人马同样快速驰来!而前方领先许多、向她愈行愈近的那匹黑驹,乘著那个身著黑绸披风的俊傲男子…
天!怎么…怎么可能?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追来了?不——
“吒!快!快呀…吒…”白衣的纤影慌躁地加紧赶马。
然而白马显然比不上后头的黑骏。高健腿长的黑马风驰电掣,转瞬即几乎要与白马并驾齐驱。
达尔汉微眯了眼,侧首一瞅,眼眸随即闪过一丝暴怒。
居然是她!虽然很难相信,但策著白马在草原上画出一道白光的人,就是她——明珠!
这胆大包天的小妮子,竟敢逃跑!马匹是从何而得?她打算要去哪里?她又以为自己能跑到哪里去不让他找到?该死!
硕长的健臂骤然一伸,顷刻便抢过了娇人儿手中的缰绳,不顾她怎么惶恐地拉扯,他开始让马速缓下。
“我求你,放我走吧!”庆欢无措地哭喊,拚命想推开他。
“叛徒没有求饶的权利!”愤怒的语调自森白的齿缝间迸出,达尔汉不作半点让步,兀自使黑、白双骏在他的掌握中快速缓下。
完了,一切到此为止,她就要被抓回去了…不!不要!她不要!
庆欢转身,猝不及防地跳下马背,沾地翻了好几滚。
“明珠,小心!”达尔汉俊容乍现一瞬难以察辨的忧虑神色。看着她很快又爬起,固执地继续逃跑,他才暗松一口气,也为自己额际沁出的冷汗感到诧异,继而怒意更剧。
他腾跃过白马,飞纵而下,亲身追了上去。
男子修长高大,跑了几步即追上她,大手扯住她的斗篷欲把她拉回抱个满怀,不料小人儿将斗篷系带紧急扯落,金蝉脱壳溜出他的怀抱,又奋力往上坡奔去。
“呿!”达尔汉抛开手上的白斗篷,攒眉忿啐,高大的身子猛然前扑仆地,强而有力的大掌紧握住她的脚踝,让她冷不防绊了一跤,接著将她一寸一寸拖拉回来。
庆欢倔强地紧抓草皮、插指入土,奈何仍不敌达尔汉的力量,前方离她愈来愈远。
至此,她的逃亡已是完全失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