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才缓缓地、困难地别开脸。“我尽力。”
尽力?尽力?辛无欢伸手想拦住他,却已经来不及;他们两人跳下了马车,疾驶中的马车速度极快,没多久,他们便缩小成两抹昏暗的灰影,终至完全消失。
“蠢蛋。”辛无欢紧紧握住双手,炯炯有神的眼睛死命望着远方,却再也望不见他们的身影。
马车里啜泣的声音此起彼落,女孩们再也压抑不住心头的悲伤,一个个无助地哭泣起来。
他什么话也不能说,只能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听到,重新回到延寿身边坐下,沉睡中的她却伸出手紧紧掐住他的衣角。
泪水在她紧紧闭著的眼里氾滥,紧紧抿住的唇逸出破碎的哭声。
距离祁寒关,还有百里之遥。
***
“不许杀他!?”嬴之华那张绝美的容颜因著狂怒而泛红,她恨恨地瞪著眼前穿著斗蓬的女子,恼火得几乎想欺上前去扯掉那一身破布。“你竟敢…竟敢在那样的关头威胁我!”
隐藏在斗蓬中的女子缓缓地抬起眼睛,那是一双空白无神的眼睛,看进去,里头什么也没有,没有情绪、没有哀怒,像是画上去似的空洞。
“你说话!”
“奴婢无话可说。”
白玉瓷杯被愤恨地扔出,狠狠刷过女子的脸庞,只差那么一下点便要砸在她脸上。
“你不躲?哈哈!是因为你知道我砸不中你?还是因为你根本就不怕我…”
怕,她当然怕。嬴之华冷酷无情,为了达到目的,任何人、任何事都可以牺牲,她不过是一介小小巫女,要杀她轻而易举。可是,她怕的不是死,而是嬴之华那种遇神杀神、遇佛弑佛的狠毒。
“你是巫女,你当然知道我砸不中你;你是巫女,所以你知道我还有很多事必须仰赖你。正因为如此,所以你不怕我,对吧?”盛怒过后,那张艳容噙著一抹笑,缓缓靠近她。
“你不要忘了,你是卖身给我的。你我写下血契,至死方休,你的命捏在我的手上。”凝视著斗蓬中女子令人害怕的丑陋容颜,嬴之华冷冷一灿。“我知道你不怕死,但你的爱人呢?你也不怕他死?”
那张脸微微仰起,扭出一抹教人胆寒的笑意。“你用不著威胁我,我
知道自己该做什么、能做什么,我的确卖身于你,也的确与你写下血契,然而那个人你不能杀,杀了他就等于断了你自己的后路。”
“辛无欢不能杀?可笑!在你眼里,天下的人全都不能杀!”“世事便是如此,牵一发动全身,一子落错,全盘皆输。宗主既不信小巫之言,小巫也无话可说。”
“我会。”嬴之华冷笑。“那人无论如何非死不可,我没让他血溅当场,只不过是不想留下话柄让旁人碎嘴,并非听命于你。”
斗蓬下的脸隐藏得更深,她甚么话也不想说。
“距离毁灭之日还有几天?”
“五日后正午时分。”
嬴之华冷冷凝望着斗蓬内那双无情绪的眼睛。“你最好说得对,否则五日后正午时分也就是你命丧黄泉之时。”
“奴婢知道。奴婢告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