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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6争名争利老相搁车忧时忧事傅恒(2/6)

歹哄着,张廷玉总算离座谢恩。由两个太监搀扶着,颤巍巍辞殿去,乾隆望着他的背影,长长透了一

傅恒待他话音一落,便走了。路过军机耳房,钱度已迎了来,笑:“六爷要去?修园的款项,六里攻我攻得厉害,史贻直躺在病床上还参了一本,说我是个阿谀奉君的小人——”他没说完傅恒便打断了他,勉:“现在可没功夫说园的事。你不要走,就在这等着,我下来还有话说,也不定叫你也去的。”因见王耻一路小跑过来,叫着:“皇上叫傅恒去!”傅恒忙应一声“是!”脚便去了。

张廷玉已经七十四岁的人了,气神却都还好。只是格峭瘦,牙齿也有跑风,言语却甚利,在太师椅上听乾隆说话,满脸桃壳似的皱纹都一动不动,一双雪白的寿眉压得低低的,看不什么神,听完乾隆说话,在椅中一欠:“老臣现在还兼着吏差使,但神实在已经不济了,七十悬车,古今通义,宋代明代享太庙的老臣,也有乞休得请的。可以援例办理。”

“是!谢主赏坐。”

着自己。傅恒此时心情,恨不得劈脸掴他一掌,但他已多年相臣,养得心中一片和气城府,竟上前拍拍郝永贵肩,笑:“我知老兄急,我这里有更急的事——你不就是想个台当么?这得要吏荐上来。没有‘卓异’考语,我不便直接手。大同是茶易之地。你在——中秋节吧,中秋节前给我征一千匹军,我就保你升官。”郝永贵已听说傅恒生气,在外边等着挨训,听这话真有若惊,忙不迭打躬哈腰,说:“谢六爷栽培提携!学生一定给您征齐,再另选二十匹好的给六爷…”

傅恒至此已经明白二人对话的内容。张廷玉急于退休,固然有“全终荣”的意思,但他的儿们都是奉旨专门照料他的。他不退,儿们就别指望升官。乾隆不许他退,却是因有清以来宰相荣终于位的还不曾有过。他要作礼尊念勋臣的圣主,二人心思是不同的。话既说到这份上,张廷玉早该谢恩退下去了,可他仍纹丝不动,如一块僵石。傅恒不禁暗自叹息:“衡臣已老得冥顽了…”果然张廷玉又接:“诸葛亮受任于世。臣是优游太平盛世,不可同日而语。”

乾隆满心急着许多公务,偏生这老来夹缠不清,耐着,盯视张廷玉良久,冷冷说:“衡臣老相说的又不对了。既然以许国,任天下之重,不能以老迈艰自诿,更不能以天下承平自逸。”他的气一转,变得异常诚挚温馨:“皇祖皇考是怎样待你的?朕也从不拿你当才。着吏,其实吏大小事都不让他们烦你。只挂个名儿,朕也只是遇到难决的大事才顾问一下。你也要多替朕想想,可不可以负了这片成全苦心?朕不忍你退,你就不要退了!”见张廷玉还要说话,乾隆挪下炕,抚着张廷玉肩:“不要再辩了,好么?朕要你作个荣始荣终的楷模,给现在力的臣才们立个榜样。且回去,安心养息。朕今日写诗赐你!”

其时刚过端午,连着多日响晴无雨,辰牌时分,地下已晒得焦。傅恒养心殿大院,已汗了内衣。报名跨殿里,更觉闷难当,就在东阁外叩请安了,才见张廷玉正坐在炕边椅上正和乾隆说话。旁边小杌上还坐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,广额瘦颊材清,却穿着一灰府绸袍,外着件黑缎褂。傅恒心想,这里怎么还会跑个缙绅来?诧异间乾隆已经说话:“傅恒来了,起来,起来坐到卢焯旁边。”

傅恒磕,哈腰到木杌旁,果然见是卢焯。二人过去是极捻熟的朋友,卢焯因贪贿收受三万银,已经被刘统勋送到法场,却因富察皇后撞乾清请赦免死军。傅恒略一转念,便知是特赦回来要起用他治的,却不料几年乌里雅苏台军生涯,竟把个生龙活虎般的卢焯折腾得如此憔悴,但此时却不能谈。二人只一目光致意,傅恒便坐了下去,心里盘算着如何回乾隆的话。却听乾隆对张廷玉

“你是顾问大臣嘛。”乾隆穿着全挂朝服,得顺颊汗,旁边就放着扇,却不肯拿起来扇一扇,盘膝端坐如对大宾,说:“不是这样说。《易》经云‘见几而作’,人和人异时异地,各有不同缘分。如果七十必定‘悬车’,为什么还有‘八十权朝’的典章。武侯‘鞠躬尽瘁’又怎么说?”

“朕这些日忙,没有多见面。不要一见面就说扫兴话。衡臣老相,你是三朝元老,先帝爷遗命你享太庙。从祀元臣,还要归田终老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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