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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5、人小鬼大
凡是动这些脑jin,非找捕快一起商量不可。研究结果,都认为邵定侯诚然是tou“fei猪”但财雄势大,他家有个族人在京里当御史;这件案子,chu入太大,如果拿不住确实把柄,会闹得不能收场,所以尽guan池大老爷起劲,却不能跟着他冒昧行事。
“怎么叫把柄?”刑房书办问dao“律无‘指jian’的明文;明知他们睡在一床,拿他无可奈何。请问要捉他们什么把柄?”
问到这句话,门角落有个小伙计,怯怯地说dao:“大叔,我有几句话,能不能说?”
在座的都是捕快“tou儿”和积年得力的老手;这个小伙计阿龙不过是借着伺候茶水之便,在听热闹,哪里有他置喙的余地?当时便有人叱斥:“小鬼,gun开!”
“慢慢!”刑房书办倒看chu这个“小鬼”一双乌溜溜的yan睛“人小鬼大”说不定别有见解,便招招手说:“阿龙,你有啥话?说来听听。”
“把柄是有的;而且逃不了的。堂上大老爷想得不错:只要到了那个女人房间里,就捉得着把柄。”
“什么把柄?”
“一定是个地dong。”阿龙说dao:“从邵家掘过去,掘到那个女的房间里;来来去去,神不知,鬼不觉。”
这一说,连骂他的那个捕快都不由得点tou了。其实大家也是隐隐然这么在想;只是不曾shen思,所以听得阿龙这样有把握的语气,便有恍然大悟之gan。
“说不定那个倒楣的新郎官,尸首也就埋在那个地dong里。”
“对!”刑房书办一拍大tui,矍然而起“为来为去这个疑团打不破;这一说,更加有dao理了。来、来,阿龙,你坐过来!”
阿龙才十五岁,生得又瘦又小;除却一双黑而且大,十分灵活的yan睛以外,怎么样也看不chu一点“大人”的样子,此时受chong若惊,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似的。
“大叔,我就站在这里说好了。”
“阿龙,”另有人问“那末,投河的那个人,是怎么回事?你倒说说看。”
“那有啥希奇?”阿龙答dao“我一个‘猛子’扎下去,照样可以在水底下泅chu十几丈,再爬上岸来;哪个晓得我是死是活?”
这就是说,投水的那个人是买chu来的善泳的好手;假意投河,而又有人yan见死在水中,移hua接木,掩盖了真相。这样解释,似乎toutou是dao,一切都说得通了。
“照这样看,能够查chu投水的那个人来,也是一个把柄。”刑房书办shenshen点tou,又gan慨地说“我们吃了几十年的公事饭,脑jin不及一个小鬼。”
“还有,”阿龙受到鼓励,声音也响了“还有人好查。”
在阿龙的看法,挖掘地dong,不是外行人所干得了的;邵家虽然nu仆成群,未见得自己就能动手。如果能细心访查,找到挖掘地dong的工匠来,不又是一个极有力的把柄?
“小鬼”说得实在有dao理了令人不能不刮目相看;刑房书办决定采纳他的建议,指派捕快,分tou暗访,一要查那个“替死鬼”;二要查挖掘地dong的工匠——这方面比较容易着手。
凡是中人之家,平时总有相熟的泥水木匠;尤其是像邵家,屋宇shen沉,土木修缮,终年不断,稍为打听一下就弄清楚,常时承应的是个王木匠,在绍兴城里开着一家颇ju规模的土木作。
这王木匠虽是“细民”但胼手胝足,勤俭起家,也算是市井之中有面子的人wu,未便拿官派压他;刑房书办决定chu之以礼、动之以情,备了一副帖子,设宴款待王木匠。
这在王木匠是常有之事。人家起造新屋一定要尊礼工tou匠人,不仅是为了希望工料地dao;而且是怕匠人“压胜”;又称“压镇”如果薄待匠人,或者礼貌不周,或者克减工食,让他们zuo了手脚,主人家就会大倒其楣。
因此,王木匠人座便即问dao:“大爷,是不是发了财,要起造hua园了?”
刑房书办笑dao:“起造hua园我不pei。不过,年纪也差不多了,要退卯了;辛苦了一辈子,想住得舒服些。我那两间破房子,想拆掉翻造;少不得要请你费心。”
“你大爷的事,没有不尽心的。”王木匠问dao“不知dao可有图样?”
“哪里要画什么图样,我只有五百两银子,请你尽这个数替我办。”
“好的。我完全当差。不过,你总也要说个格局,我才好替你筹划。”
“普普通通,只要住得舒服就是。只是有一层,要请你费心,”刑房书办放低了声音说“自己人,我也不瞒你;干我们这一行,总难免有些不能给外人看的文书;而且,也难保没有仇家,所以我想掘个地窖子。”
“这容易。人家为了藏银子、藏酒,掘个地窖子是常有的事。”
“不过,我这个地窖子不同。”刑房书办jin接着说“我刚才不是说过,难保没有仇家寻上门来;jin要关tou得有个地方避一避。我问bi就是我表弟家;我想掘个地窖子要能通到他家。”
“这是地dao;工程就大了。要看过地方再说。”
刑房书办已经发觉有些入港了,却又故意宕开一笔:“工程如果太难,你不好zuo,我另外找人。”
他是激将之计,王木匠不知就里,自然上当:“有什么不好zuo?我zuo过!”
“喔,给哪家zuo过?”
王木匠似乎突然警觉,虽不便改口否认;却也不愿细说“好几家zuo过。这件事我有把握。”他顾而言他地问:“预备什么时候开工?”
“那要请教你啊!”“我无所谓,一切现成;先看了地方,画好图样,挑日子就好动工。”
“地方就在这里。”
刑房书办以筷蘸酒,在桌面上画chu“四至”说明基地面积;两个人很认真地商议新屋的格局、材料,以及许多营造上的细节。
最后又谈到地dao,王木匠说dao:“这要到令亲府上去看过。这个工程麻烦是chu入口;这面的口子,预备开在什么地方?”
“你看呢?”
“总要chu入方便。不过工程也不能太费手脚,不然hua费就大了。”
“都请你斟酌。”刑房书办问dao:“人家是怎么zuo的?”
“这不一定,开在床底下的都有。”
“床底下?chu入不是不方便了吗?”
王木匠自知再一次失言,缩住了口;但第一次还能保持平静,一错再错,自gan不妥,脸上就有些不大自然了。
当刑房书办的是何等角se?趁此bi1他一bi1,当即睁大了yan,装得神se凛然地“王老板,我们自己人,有啥事情你不要瞒我。是不是有什么靠不住的人,请你挖过地dao?这要闯chu祸来,你可脱不得干系!”
“这——”王木匠也将一双yan睁得好大“我承包土木作,人家怎么说,我怎么zuo。莫非也zuo不得?”
“话不是这么说。譬如像我,你晓得我的来历,自然不要jin;若要来路不明,看样子像个江洋大盗,莫非你也冒冒失失替他挖?”
听这一说,王木匠释然了“原是有来历的人;大大地有来历!”
“你倒说我听听看,是哪个?”
“邵百万的大少爷!”
果然是他!刑房书办立刻想到阿龙,实在要佩服这个“小鬼”
“大爷,刚才我为啥不说,只为这是我们这一行的规矩,替人家zuo这些工程,不好对外人宣扬。加以邵家大少爷千叮万嘱,所以我一时口jin;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