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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回 金千里苦哀哀招生魂 王翠
词曰:生负明山,愿与明山完死案。死案才完,早已前愆断。再世重huan,又要从算。天心幻,祸兮福倚,zuochu教人看。
右调《点绛chun》
不说翠翘随觉缘在云水庵中栖泊,且说金重同父到辽yang,收拾了叔子的丧事,并店中本钱,耽耽阁阁,三四个月方得起shen回京。只是夜梦颠倒,神思不宁,金生疑是相思搅得他心luan。得整归鞭,恨不得夜以继日打点回来,与翠翘痛说相思,细诉离情。千样打叠,万般算帐,赶到京中把事托与父亲,好到揽翠园中来访翠翘。
此时翠翘已去四月,王家亦搬往别chu1。金重寻旧迹窥-,绝无一人,心中甚是着疑,乃问邻人。邻人将王家被事,翠翘卖shen,细说一遍。金重惊得目瞪心呆,魂chu魄消,半信半疑,顾不得形迹,怕不得是非,竟跟寻到王家。见矮墙小屋,殊非昔日规模。耐不住叫dao:“王兄在家么?”王观走chu,见是金重,忙答dao:“千里哥哥,几时回来的?请到里边坐。”金重随入客舍,二人礼毕坐下。金重正yu开言,王观向内里dao:“金家哥哥yang回来了,快烹茶。”里边听了这句话,好象死了人的一般,没tou没脑一齐哭将chu来。金生不知就里,上前忙问所以。王员外、王夫人dao:“金家哥,我女儿命薄,遭老夫之难,卖shen救父,不能完君姻娅。临行再三嘱托,叫我以妹氏代偿盟约。我女儿说得好苦也。他dao今生不能与你谐连理,愿到来生续此盟。”言罢,放声痛哭。金重起初还怕王员外夫妇不知,如今说明,你看他捶xiong跌脚,撞tou磕脑,就地打gun。叫一声妻,怨一声命。越劝越哭,越哭越悲,直哭的一佛chu世,二佛升天,三界混沌,四海风烟,五行颠倒,六甲不全,七星南挂,八卦倒悬,九野扰攘,十方-遭。先前王家哭得凶,到后来看得金重伤心痛骨,口吐鲜血,死去多时,苏而复哭。王员外只得收了yan泪,倒去劝wei他dao:“木已成舟,哭亦无益。贤婿那时不去便好,如今虽决江河为泪,徒自伤耳。”金重咬牙dao:“难dao我妻liu落他乡,我就罢了!我明日便差人往临清去访问,若有下落,虽破家dang产,也须教缺月重圆。二令爱高义,非不甚愿,但不忍负了大令爱一段热心。”王安人以翠翘留下的别诗、别书等wu件付与金重,金重每读一句,呜咽一声。满室之人观之,莫不泪下。王员外留晚饭,金重不能下咽,更shen回家,次日chu偏宅一所,接王氏家眷移入居住。令王员外作书一封,打发能事苍tou,到临清访问翠翘消息。
去月余。回dao并没有个ma监生。金重号哭不止,饮食俱废。其父恐其过忧成病,勉qiang替翠云纳采,择日成姻。虽男才女貌,极其相得,而一言及翠翘,则涕泗jiao横,呜咽不能忍。
其岁同王观俱得为附学生,王观念终事之德,往谢拜之。终事愿妻以女,以成两家之好。是年以遗才科举,金重中chun秋魁,王观亦得登榜。二人亲往临清探访,并没消息,闷闷不已。
越三科,金重举进士,选河南绿衣县守。未之任,丁父犹。服阕,补山东临淄县令,挈家眷到任。事暇,与夫人谈起罹难旧事。夫人dao:“连夜梦见姐氏,莫非此chu1觅得个音信!”金重顿悟dao:“夫人不言,我几错矣。临淄,临清,只争一字之别,要知非失记之谈也。我明日只zuo一件没tou公事,查问书吏,看是何如。”夫人dao:“老爷之言是也。”
次日金重升堂,分咐皂快,拿十三年前ma监生在北京讨王翠翘一干人犯,限三日要人。皂快拿了这张牌,没些把柄,又不敢去问,只得领牌回家,与二三伙子里商议dao:“这个惑突的官府,没gen没绊,发下恁一张牌,教我们到那里去拿人。又只限得三日,列位大哥有甚主意,指教指教,待我大大zuo个东dao相谢。”一人dao:“十三年前事,我们后辈哪里晓得。都总guan在衙门中多年,那件那se瞒得他。他若回dao不晓得,再没有人晓得了。”皂快大喜,即忙去见都总guan。
都总guan此时已chu了衙门,在自家门前替孙子们玩耍。皂快叫dao:“都老爹在此玩耍,晚辈有一事相问。我闻得十三年前,甚么ma监生娶了一个北京女子,叫甚么王翠翘,怎么起止?他们讲不明,算来老爹定知详细,特求指教。”都总guan点toudao:“是,他们也说不明白,我尽数晓得。说来话长,今日我不耐烦,明朝你来我说与你们听,要哭的哭,笑的笑哩。”皂快满心huan喜,拱手dao:“我明日携茶来听讲。”
别了都总guan。两个商议dao:“这事能guan不如能推,都老儿既晓得,我们明日早堂禀了老爷,推在他shen上,其功在我,知不知在他,岂不是好商议。”
次日早堂,来禀金公。金公不待开言,便问这干人犯有着落了么。皂快dao:“人虽不曾捉获得,音信却是有人晓得的。”金公dao:“甚么人晓得其事?”皂快dao:“这是十三年前事,小人们年幼,不知其详。老爷衙门的旧役都来得,尽知其事,求老爷唤来一问便知。”金公批在快手手dao:“仰差即拘旧役都是来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