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不能死,海神,海神,求求你。”
呼叫声中,掺着绝望的哭号,他们至此才晓得生命的可贵,但是为时已迟。
朱天容双眉飞展,仰天大笑道:“人生自古,谁能无死,死则死耳,呼天抢地,叫爹喊娘,算得上什么大丈夫?男子汉?二十年又是一条好汉,我老朱纵横剑林三十余载,只可惜没能丧命于剑锋之下。”
朱天容这一番话,慷慨-豪勇,视死如归,对于生死之事,毫不放在心上,群豪一阵惭愧,暗道:“好—条铁骨铮铮的男儿。”
汹涌的狼花,亦被朱天容的豪气所折服,发出无限的赞美。
十毒状元陆藻强笑道:“刚刚唱了一首‘渔父’,想不到等下就要葬身到‘鱼腹’去了。
竺天奇笑了一笑、灵机一动,说道:“陆前辈,咱们何不撕下衣襟,将木板缚于足下,掠海而行,如此还可到达岩岛,取了贝壳,再回绿礁滩一试柳梢上的红巾。”
陆藻叹道:“竺君聪明盖世,我好糊涂,只想到别的地方去,竟未想到这里,单以此看,即知吾才不若君三十里矣。”
竺天奇所说之法,通常之人无异自寻死路,但两人武功全已登峰造极,借着木板一点浮力,气提丹田,振臂而行,如点水飞燕般在海上纵跃而去。
竺天奇振臂而啸,海风吹起他一身蓝宝长衫,衣袂翻扬,水珠飞溅。
陆藻一摇六香扇道:“索扇沾水,摇之无香。”
陆藻道:“快登岩岛,回取宫中之秘。”
竺天奇应道:“不错。”
两人一身超绝武功,掠海而行,片刻已至岩岛。
但见这座小岛,全是光秃的岩石,深褐的岩面,在烈日下泛起灼人光芒,全岛但觉得热气腾腾,使人燠然受。
竺陆两人,不多停留,抓起岸上一把五彩缤纷的贝壳,随即依法踏水而回,走到适才船裂之处,但见苍茫海上,那有百余群豪的踪影。江湖上名头响澈的豪杰,竟然在同一天齐齐为大海所溺。
近得绿礁滩,品形老柳梢上那方红巾,依旧迎风飞扬,鲜红夺人,衬在湛蓝的晴空,更是刺目。
陆藻看了红巾一眼道:“竺君,要小心啊,含月姑娘既有法子让小船爆裂,当亦防到万一有人生还回来时对付的方法,而她必料到能够在汪洋大海中回转者,武功已达巅峰,则她所施之计,必更毒于小舟十倍。”
竺天奇道:“多谢前辈指示。”
跟着身形一拔,凌空飞起,在半空中,已迅快解下脚上所缚木板,身子横空打了一转,姿势美妙的落在柔软沙滩上。
柳荫之下,突然跃起一条紫影,竺天奇凝目望去,这人身材纤瘦,正是翩翩姑娘,只是此刻双眉含愁,紧锁不开,双眼红肿,显然哭过,她那爱娇好闹的脸色早已无存,这时代之而起的是悲伤的蹙容。
翩翩看了竺天奇飞跃而下,急急上前,道:“这位少爷,看到了朱大叔么?”
竺天奇尚未答话,十毒状元陆藻也接着跃上岸来,翩翩眼珠一转,奔了上去,叫道:“陆先生,你也来了,你知道朱大叔下落吧?”
陆藻微笑道:“哟!你只记得朱天容,就不记得我陆某,该打,该打。”
翩翩平常最爱捉狭人,要是有谁和她斗,准会被她三寸不烂之舌,辨得毫无藏身之地,然而她此时那有心思和陆藻相斗,急道:“陆先生,快说啊!”陆藻故意调调翩翩胃口道:“叫我陆大叔,否则就不告诉你?”
翩翩脸上一红,啐了一口道:“陆大叔,陆大爷,陆大侠,快告诉我。”
陆藻连笑道:“好了好了,我担受不起,咱们确没有看到朱天容的踪影。不过以朱天容绝高的功力,想来要生还并非难事。”
翩翩睁眼瞧着两人,心中想陆藻后面那两句话说得毫无把握,不过是借词安慰安慰自己而已。
她凝视大海,只有波涛的翻涌,而百余船只,连半个影儿都无,悲凄的泪水不禁又涌上美眸。
陆藻仰望那柳梢上的红巾,心中亦如为风拂乱的柳丝,脑中连闪过无数念头。
竺天奇看了飞舞红巾一眼,说道:“陆前辈,合咱们两人之力,在下想当可取下那方红巾。”
陆藻是聪明剔透的人物,竺天奇一提,不禁拍掌道:“哎哟,我怎的老往一个人身上想,这不是摆得很明么?除了两人齐心合力之外,凭一个之功,绝难一摘而取,兰君,陆某之智,差你三千里了。”
竺天奇笑道:“陆前辈其要说笑,在下是偶而想起罢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