汤十郎不想肘子肉了,他回身便要走。白玉儿一个箭步奔上去,双手拉住他。
“别走呀,要吃要喝全都有,小兄弟,快快进门坐下来,我先为你暖上一壶高粱酒。”
汤十郎走不了啦,但他甩开白玉儿的手,道:“别拉扯,我进去。”
白玉儿“哟”了一声,道:“怕什么,这儿只有你我两人的,小兄弟。”
她叫的真亲热,但汤十郎却不舒服。他坐在椅子上,把药放一旁,道:“我知道你不是店东家,店东家是两个大男人。”
白玉儿吃吃笑道:“你说的男人呀,那是我的男人,他们有事不在家,所以我来了。”
汤十郎心中想笑,他淡淡地道:“把那卤酱肘子包给我,别的什么也不要。”
白玉儿却把酒送上:“来嘛,天冷喝杯酒呀。”
她为汤十郎斟酒,俏目斜着看,那俏嘴还带着歪歪的好像在逗汤十郎。
汤十郎当然知道这个女子狼,他才不上当。
他把酒喝下肚,一锭银子放桌上,道:“我有急事要办,快把酱肘子包起来。”
白玉儿俏笑着,伸臂勾住汤十郎的脖子道:“别走嘛,你走了我好孤单哟!”
汤十郎正要甩开这白玉儿的纠缠,却见白玉儿又往他的怀中歪坐下来了。
汤十郎冷然一笑,道:“你知道我住什么地方呀?”
白玉儿巧笑道:“你住在屋子里!”她仰着面。
汤十郎道:“我当然住在屋子里,而且那里有许多屋子没人住。”
白玉儿道:“左家废园?”
汤十郎道:“你怕鬼吗?”
白玉儿全身一震,一弹而起,道:“你是鬼?”
汤十郎打蛇顺竿上,他装鬼。
他把取眼往上翻,嘴巴一咧半尺宽“嘿”地一声怪叫。
白玉儿真的吓一跳,她忙不迭地往后退。
于是,汤十郎自己取了酱肘子包起来,临去,还对白玉儿“啾”地一声叫。
白玉儿突然尖声叫:“你不是鬼,鬼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呀!”
她再去扑汤十郎,但汤十郎很会闪,他闪到门外便大步往前走。
白玉儿追出来,她追了十几二十丈,却无法追上汤十郎,于是,白玉儿回来了,她喃喃地道:“这小子会武功,而且很高啊。”
汤十郎绕向竹林中,他回过头看了一下,笑笑。
他也喃喃地道:“这个女人怎么又回到草棚里来了?”
他当然不知道,昨夜他杀的那个大汉包立人在去左家废园之前,就曾经同白玉儿与石中花,在她们住的小屋热乎过。
如今都快午时了,白玉儿不见包立人回去。
白玉儿是来找姓包的,要不然,汤十郎也不会在这儿遇上白玉儿了。
汤十郎匆匆地走到左家废园,他并不从前面走进去,左家废园大门上被官家用封条封上。就算官家不用封条,也没有人敢走进去。
汤十郎从后面跃过墙,提着的酱肘子先送回小厢房里,汤大娘道:“看你冻得脸泛青,外面雪大风急,喝些高粱酒吧。”
汤十郎道:“晚上吃肘子,我把药先熬了送过去,回来给娘弄吃的。”
汤大娘道:“早上姑娘来做饭,真是不错,做的饭又香又好吃。”
汤十郎笑笑,道:“只可惜不能当你儿媳妇。”
汤大娘道:“娘也是这么想,不知将来花落谁家了。”
汤十郎不开口了。他低头把药熬,嘴巴对着火口吹,发出“噗噗”声,就好像他要把眼前不如意的事情吹得无影无踪。
汤大娘当然明白儿子的动作,她只好安慰道:“十郎,以我看也就在这个冬天了,咱们沉住气,仇家是沉不住气的,等这里的事弄个水落石出,有幸能找到你讨的人更好不过,否则,娘前去为你提亲去。”
汤十郎抬头道:“娘,你找谁去提亲?”
汤大娘道:“前面那位姑娘呀。”
汤十郎不但不高兴,反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。
汤大娘立刻问:“怎么的,你不是迷上前面的姑娘了吗,怎么叹气?”
汤十郎道:“娘,名花早已有主了。”
汤大娘道:“她们却到处流狼。”
汤十郎道:“娘怎么知道人家到处流狼?”
汤大娘道:“早上她对我说的,她们姓桂,桂花的桂,到处为家,也许她们在找什么人。”汤大娘说着,又自言自语道:“找人…也许在找…找她的未婚夫。”
汤十郎道:“所以,我一点希望也没有。”
汤大娘道:“你不用泄气,咱们慢慢地打探,儿子呀,你难过,娘伤心啊。”
汤十郎道:“娘,你不是说过,儿子除了那个女人之外,别无选择嘛。”
汤大娘道:“所以咱们一定要等到这里事情弄明白之后,才能去找前面的姑娘。”
汤十郎道:“到那时,前面的母女早不知去什么地方了。”
汤大娘道:“严冬已临,天寒地冻,前面门楼乃是避风雪最佳的地方,她们不会马上走的。”
汤十郎道:“希望如此。”
于是,他把药熬好了,满满地盛了一碗,小心地往前面端去。
就在汤十郎快要到门楼下的时候,小门开了,只见姑娘俏生生地走向他身前。
“你回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