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夫道:“年轻人,话到此处该打住了,你快走吧!”
汤十郎叹口气,道:“这是为什么?”他伸手拍拍二十两银子,又道:“大夫,一斤上等人参,我拿了便走。”
大夫往柜台挥挥手,站在那儿发愣的伙计,立刻自柜中取出一盘上等老山人参,汤十郎一看便点点头哈哈锌了。
“不错,这是上等货。”
别以为他年纪轻,他乃家住辽东省,人参对他不陌生,他当年也常吃。
汤十郎把人参往袋子里塞进去,正想同大夫聊几句,因为上一回大夫还请他吃了几杯酒,今天怎么全变了?
不料那大夫就像见了瘟神似的,冲着他直挥手,道:“你快快地走开别回来,我这里求你!”
汤十郎眨眨眼睛未开口,那伙计已拉开门对他瞧。
那当然是下逐客令的表示,因为店门半开着,何用再由人去拉门。
汤十郎道:“大夫,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?”
“你快走,我求你!”
大夫怕的样子,令汤十郎也不舒服。于是,汤十郎无奈地走了。
汤十郎刚刚走出门,身后面发出“砰”的一声响,药铺的大门关上了。
汤十郎回头看,心里酸,什么时候自己变成一个不受欢迎的人了?
汤十郎决定要把事情弄明白,否则他会憋出病来。
他想着大夫说的,大伙都不再学鸟语了。于是,汤十郎往城外走去。
城外的周家茶馆有许多人学鸟语,他不相信在一场大雪之后,他们都不学了。
汤十郎不假思索地便往城外走来。
这时冬天雪刚过,茶馆里卖茶也卖酒,只不过酒是高梁酒,菜却是一样,香酥的花生米而已。
周家茶馆门已开,厚厚的布帘像是挂着一个老旧棉被似的,挡得十分严密。
汤十郎背着个布袋,掀开帘子走进去,啊,里面与外面不一样,因为里面真的很暖和,有几个喝酒的还似乎冒着汗珠子。
汤十郎突然出现,茶馆里面的人齐瞪眼。
周掌柜迎上来了:“嗨,是你呀!”
“掌柜的,你发财!”
“我本来生意还不错,可是你一来就发不了财了。”
汤十郎心里不舒服,但面皮还谇轻松地一笑,道:“掌柜真会说笑,把在下当成丧门神了。”
他冲着几个曾跟他学鸟叫的人举举手,又道:“嗨,各位好呀,学鸟语怎么样了?有进步吗?”
不料他刚说完,众人仍然直瞪眼,没有一个人理会他,就好像根本不认识汤十郎。他再也笑不出来了。
他又犯了毛病,用力把面皮揉了几下,干干一笑,道:“这…是怎么啦?”
掌柜的指着门外,道:“两个山字叠一起,年轻人,你请出去吧。”
汤十郎一怔,道:“你赶我走?”
掌柜的有些火儿,道:“难道你赶我走?”
汤十郎道:“好像我什么地方得罪各位了。”
猛古丁,有个中年大汉站起身,他似是八分醉的戟指着汤十郎,道:“滚!他妈的,噜嗦什么?”
汤十郎岂吃这套,他胸一挺,道:“你叫谁滚?”
大汉推开桌子,道:“王八蛋,当然叫你滚!”
汤十郎面皮一紧,道:“凭什么?我喝茶付茶钱,喝酒给银子,我又不偷不抢,我是个大好人呢,你叫我滚?”
大汉果然腰圆腿粗,茶馆里他老兄约莫是老大,那么伟岸的宛似铁塔一般,两三步已站在汤十郎的面前了。
大伙这就等着看热闹。掌柜的也退到柜台边,他不开口了。
汤十郎没有动,他毅然地站在门内看着。他不但看众人,也看这大汉。
他发现这大汉比他高了大半个头,手掌大,指头粗,眼睛瞪起赛铜铃,这要是胆小的,还真被他这一股子气势唬得打哆嗦。
当然,汤十郎不会打哆嗦,他还冷冷地看着这大汉,好像同老朋友初见面似的:“你这是…”
大汉指着门外道:“小子,你是自动出去呢,还是要你家大爷把你抛出去?”
汤十郎道:“你想抛我出去?”
大汉咬牙露一半,道:“只待你点头了。”
汤十郎道:“你以为我是被人吓大的?”
大汉出手了。他只出一只手往汤十郎抓过去。
“轰!”好一团人影平飞着被摔出门外去了,当那厚厚的门帘又阖起来的时候,外面带进一股子冷风,反而令茶馆里的人清醒不少。
汤十郎仍然站在那里,他好像根本未动过,就好像那大汉一下子会飞,打从汤十郎身边飞出去似的。
茶馆内突然一声“唔…”汤十郎十分友善地笑笑。
掌柜的面色也变了。他心想:“这小子是能人呀!”
汤十郎走向掌柜,他面上带笑地站在掌柜面前:“掌柜的,你姓周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