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郎道:“娘,似乎轻了些。”
汤大娘道:“等吃过饭,咱们去找石大夫,娘打算今天把白衣女送的药用上。”
汤十郎道:“这么大的雪,何不找伙计去把石大夫请来,咱们加倍出银子。”
汤大娘点点头道:“外面下大雪,如果石大夫肯出诊,咱们当然乐意花银子。”
于是,就在刚吃过早饭后,汤大娘把伙计叫来了。
不过,伙计身后面跟来一个人,这人只一进门,汤十郎便笑了。
“大夫,你辛苦了。”
是的,石大夫来了,他还把药箱子也提过来了。
石大夫对汤大娘点点头道:“好大的雪,怕你们不方便走路,我自己就来了。”
汤大娘微微一笑,道:“你很热心,谢谢,我还正打算叫伙计过去请你呢。”
石大夫把外罩脱了来,站在门口抖落一身雪花。
他回头,对汤十郎道:“你老弟可认得一位老人家?”
汤十郎吃一惊,道:“老人家?长得什么样?”
石大夫双手一阵比划,最后才又道:“五十上下年纪吧,这么高,颔下一把灰胡子。”
汤十郎忙点头道:“认识,认识,他老人家我可认识,他帮了我大忙。”
石大夫笑笑,道:“他又帮你一次忙了。”
汤十郎道:“怎么说?”
石大夫道:“天未亮多久,他老就拍我药铺门,硬生生把我从热被窝拉起来,这大冷的天。”他搓搓手,看看窗外大雪,又道:“一锭金子呀,他叫我马上赶来你住的这家客栈,用最好的药,出最大的力气,赶快把你的伤治好,我能拒绝吗?”
汤十郎道:“他老人家呢?”
石大夫道:“走啦!”
汤大娘道:“这人到底会是谁?”
汤十郎道:“他为什么要如此地照顾我?”
石大夫道:“年轻人,我为你先把药换上。”
他向汤大娘伸手,道:“夫人,昨日你叫我看的那包药,现在拿来。”
汤大娘道:“真的是好药?”
石大夫道:“实不相瞒夫人,你手中的药比之我的,不知要强多少倍。”
汤大娘脸色一沉,道:“昨日为何不用?”
石大夫道:“不是不用,而是你取出来的时候,我已为令公子包扎好了,老实说,在这顺天府城,我石中玉的刀伤药,也算—等一的了,刚上好再剥下来,实在砸我自己招牌,夫人,你担待了。”
这话说得中规中矩,很有道理,汤夫人无话可说,立刻把白衣女送的药递在石大夫手中。那石大夫接在手中闻了又闻,道:“此药得之不易,如果我没弄错,其中三味必采自天山。”
汤十郎的脑海中,立刻浮现出白衣女子那美丽的倩影,难道她来自大漠草原。
她为何长途跋涉赶来这里?难道是为了左家废园里的财富?怕是她会失望了。
石大夫拆开汤十郎包扎的布条,汤大娘一边仔细看,边点头满意地笑笑。
石大夫点头,道:“还好,伤口四周消肿了,如果用我的药,三天之后可以愈合。”
“要是用我的药呢?”汤大娘急问。
石大夫道:“当然会好得更快。”
汤大娘安心了,她拍拍儿子汤十郎,道:“阿郎,你叫娘好担心啊。”她的眼睛含着泪水。
汤十郎道:“娘。”
汤大娘道:“老实对你说,这两天来,真怕你伤及内腑,如果伤及内腑,你什么都完了。”
汤十郎道:“害得你老人家为我操心。”
石大夫动手为汤十郎敷药,他好像很珍惜的样子,轻轻地撒着那包粉红色药粉,立刻一室清香,而汤十郎顿觉一种舒适感自伤处往体内冲。
这种感觉也立刻使他不再有任何痛的感觉。汤十郎笑了。
汤大娘见白衣女子的药已用去一半,立刻又担心起来了,如果再换药两次以上,那该怎么办?
不料石大夫包扎好汤十郎的伤以后,他抚掌一笑,道:“好了。”
汤大娘道:“大夫,你一次用去一半,再换一次就完了,那该怎么办?”
石大夫哈哈一笑,道:“再也不用换了。”
他拍拍汤十郎的肩,笑了,道:“三天之后应该落痂了,你老弟真幸运。”
汤大娘吃惊地道:“真有你说的这么灵光?”
石大夫道:“你也不用吃药,我也不必再来,雪停了,你们可以回去了。”
汤十郎摸出一锭银子,石大夫直摇手,道:“不用了,那位老人家已付了,而且付的是金子。”
他收拾好用具,提起药箱,又笑道:“你老弟真幸运,那位老人家好像是很有钱的人,金子花的好像并不心痛,换是我就心痛。”石大夫笑着走了。
外面好大的雪,但他走得很有精神,一大早赚了一锭金子,那年头是很不容易的事。
石大夫踏着大雪走了,却留下一片惆怅,汤十郎的心中立刻又涌现出两个女人,一个是桂月秀,另一个便是白衣女子。
他实在弄不清楚,这两人到底他应该喜欢哪一位。
汤大娘半天不开口,她也陷入沉思中了。
她想的不是桂家母女,当然她也不会去想白衣姑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