怎能负了你的心。这一天里,我一直坐在你的身边冥思苦想,现下已然想明白了。”
“想明白什么了?”百花儿眼光一亮,急急追问道。方腊道:“我知道了我心中实是放不下你,我不要练什么乾坤大挪移,只愿与你长相厮守,快快乐乐的过日子…好妹子,等天一亮,咱们便去向教主说明,然后便一起在山中隐居,莳花种田,再不问江湖之事。”
百花儿睁大了眼睛,简直有些不敢相信听到的话:“方大哥,我不是在梦里罢?你果真肯为了我放弃自己的志向,一辈子陪我这样一个野丫头终老山林?”方腊一言不发,只是深深地点了点头。
“那天下的苍生呢?”百花儿因为激动,声音已然微微有些发颤。“为了你,我顾不上那许多了。”方腊说着,一把将百花儿纤小的身躯揽在了怀里。
百花儿贴着方腊的前胸,低低地道:“方大哥,百花儿即便死一千次,一万次,只要心里想着你今日这一番话,也是心甘情愿。”方腊忙用手指堵在百花儿的嘴上,轻声道:“别胡说什么死呀死的,咱们都要好好活着,活九十岁,一百岁…”
他伸手去摸百花儿的脸蛋,摸到的却是一滴滚烫的热泪。“好妹子,你怎么了?”“没事…我只是高兴。”百花儿颤声道。
“高兴就应该笑啊,好妹子,你可不知你笑起来有多好…”这个“看”字尚未出口,方腊却已闻道一股馥郁浓烈的花香“‘百花醉人香!’妹子,你…”他只说了这几个字,头脑便中一阵晕旋,顿时人事不知…
待到他清醒过来,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,百花儿却早已踪迹不见。在他床头,放着乾坤大挪移的武功卷轴,下面还压了一张字简。方腊忙打开一看,见上面题着一阕《江城子》,字迹秀雅挺拔,却正是百花儿的笔迹。只见上面写道:
“初入尘世叹茫茫。既相知,怎相忘?怅望江头,孤帆缀残阳。红颜难折英雄气,且归去,忍断肠。
男儿壮志存四方。七年短,莫感伤。遥看天河,织女对牛郎。他年共踏来时路,情常在,百花香。”
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写道:“暂别七载,且图重聚,遥祝安康顺遂。妹百花儿留。”方腊只觉心头一酸,热泪打湿了字简。
忽听“咚咚咚”几声叩门,一个老者的声音道:“好闺女,你起来了么?身子可大好了?”却是汪孤尘的声音。方腊一呆,这才发觉天光已然放亮,不禁微微有些发窘——自己竟然在百花儿房中过了一夜。
待到方腊将门打开,汪孤尘见是他,奇道:“方兄弟,你怎么会在这里,百花儿呢?”方腊长叹一声道:“教主,百花妹子她…她走了。”遂将昨夜之事对汪孤尘讲了,又将百花儿所留的那张字简递给他道:“这是百花妹子留下的。”
看罢字简,汪孤尘幽幽地叹了口长气,缓缓地道:“‘红颜难折英雄气,且归去,忍断肠’…方兄弟,她一片苦心,就只是为了成全你呀…”沉默半晌,又问方腊道:“你打不打算去找她?”
方腊道:“我知道她的心,她既然离开,这七年中必定不肯见我,哪怕我找遍天涯海角,她也决然不会露面。这样荒废光阴,岂不是违了她的心意,更加对她不住…教主,现下我能做的,只有尽快学会乾坤大挪移心法,早一天学会,便可早一天与百花妹子重聚。还望教主成全。”
汪孤尘颔首道:“也只有如此了,唉,让这丫头在江湖上闯荡几年,也未尝不是好事…方兄弟,你且安心练功,切勿分心旁骛。咱们明教教众广布天下,我自会嘱咐他们留心那丫头的行踪,暗地里保护着她,你放心,待你练成乾坤大挪移之后,我包你与她重聚。”方腊躬身道:“多谢教主。”
汪孤尘将他扶起,道:“既然如此,你便赶快收拾行囊,咱们即刻起程。”“去灵州?”“不错。段皇爷和虚竹先生江湖阅历不深,我恐迟则生变,怕他们遭人暗算。”方腊当下打点行装,与汪孤尘、欧阳漠和裘日新皆扮做普通客商模样,快马加鞭,一路绝尘,直奔灵州而去。
且说段誉一行人自与欧阳漠和方腊在醉太白酒楼相别之后,因为钟灵的病情,在成都又耽搁了一天。众人自从知道一品堂祸乱江湖之事,心下都暗暗焦虑,银川公主更为父亲担心。是以钟灵的身体略一好转,众人便也急急赶赴灵州。一路之上,倒也太平无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