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魔王见他回头,笑道:“周兄弟,俺是个老粗,斗大的字识不得半筐,也只能这么帮你了。”周桐心中一阵感激,但情势紧急,不容称谢,当下只凝神运功,发声与外魔相抗。忽听得司马行天声音中的内力也陡然加强,原来是吴长风、陈孤雁和杨玄见郑魔王为周桐输送真气,便也依法炮制,将自身的真气注入了司马行天体内。
周桐和司马行天得了郑魔王等人相助,与汪孤尘等三人不相上下,只听五音交错,织成了一堵声墙,直向外面压去,登时便占了上风。要知开口的虽是五人,但这其中却蕴涵着在场所有的九位高手的诸般内力——周桐的紫霞神功中正平和,上官寒云的内功雄浑博大,郑魔王、吴长风、杨玄等人的内力是阳刚一路,乔道清、司马行天和陈孤雁的内力则是阴柔一路,而汪孤尘一直修习乾坤大挪移心法,其内力刚柔并济,阴阳吞吐,更是令人难测——这诸般内劲揉在一处,其威力之强,已是当世罕见。
一篇《为袁绍檄豫州》未曾念完,外面的呼喝之声已然散乱不堪,更有人耐受不住,长声惨呼起来。可就在这时,一个细细的声音却透过这面灌注九大高手真气的声墙,悠悠地飘了进来,在众人耳边说道:“司马行天,想不道你这位一向号称踏狼独行的铁弓大侠,这次却惧了我星宿派的威名,为保活命,请来了这许多高手!”声音虽低,却是清清楚楚,与众人的诵声泾渭分明。众人心头皆是一颤,不约而同地停了口。
“这是丁春秋的‘传音搜魂大法’,专门迷人心智,司马兄弟,你快稳住心神,千万不要着了他的道儿。”上官寒云忙道。那声音却又低低地道:“能请来二十年前名动江湖的‘八大王’上官寒云,司马行天,你好大的面子。”声音中竟带着三分惧意。
上官寒云哈哈一笑,朗声道:“丁老怪,少林寺的素斋还好吃么?二十余年不见,你的武功倒是强了不少,可还是不长记性——既知上官寒云在此,还不速速滚回你星宿海去,要不要我再为你弹一曲《十面埋伏》?”
只听丁春秋那低低的声音恨恨地道:“上官寒云,当初你凭着寒云功、流云掌、飞云步、穿云指四门得意功夫,自觉无论是内力、掌法、轻功还是指力,皆可在武林中称王,再加上你铁琵琶头上的四个‘王’字,便自称为‘八大王’。可你我在泰山顶上那一战,我却与你打了个平手,将你的功夫破了大半。若非后来你用铁琵琶弹那一曲《十面埋伏》暗害于我,我也不会败在你的手下。”
上官寒云道:“不错,论武功我的确服你,自那一战之后,我便再不用‘八大王’这个绰号,也很少在武林中露面,可彼时你对我屡次用毒在先,我凭自己的寒云神功以琵琶曲胜你,也算不得胜之不武…早知你至今恶性难除,当初我在泰山顶上就该再多弹片刻,早早废了你这恶贼才对!”
只听丁春秋低低地道:“上官寒云,咱们之间的恩恩怨怨,改日再行了结…司马帮主,今日我星宿派来王船帮扬刀立威,你即便是怕死,也用不着花尽心思去请这许多高手来,你只需率领合帮弟子归顺于我星宿派门下,我星宿老仙宅心仁厚,又怎会害了你们的性命?”
司马行天大怒,但想到这是丁春秋的毒计,当下强压怒火,稳住心神。丁春秋却似毫不着恼,依旧娓娓地低声道:“司马行天,你既是威震四河的王船帮主,又是响誉武林的铁弓大侠,若是不甘受辱,大可出来堂堂正正地与老夫一战,却为何像只缩头乌龟一般关着门不敢见人?倘若如此,不如将你这‘铁弓大侠’改作‘铁壳乌龟’罢!”
“无耻!”司马行天骂了一句,从背后抽出一枝箭来,搭在铁弓之上,内力运处,弓弦开如满月,手一松,羽箭激射而出,呜呜地破空有声。只听“喀吧”一声大响,那箭射在门板之上,力道竟将一扇门板震成了数块。
这枝箭却余势未息,直向门外飞去。却听一声惨叫,原来是射中了门外一名星宿弟子的前胸。周桐定睛一看,不由大吃一惊——原来门外密密麻麻地竟已围了百十人。当中伞盖之下,一乘小轿之上,端然坐着一位鹤发童颜的老叟,手中轻轻摇着一柄羽扇。周桐暗想:“难道这老叟便是闻名天下的星宿老怪丁春秋?”
此时,司马行天动若闪电,又已然连发了七箭,在星宿派众弟子中箭的“哎哟”声中,倏地越到了门外。“司马行天,想不到你听说我要来,竟提前将帮众尽皆谴下了山去。”丁春秋微微笑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