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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章 疾风知劲草
夜未央,丞相府内,一片静谧。
巡逻的兵丁、护院,十个一队,穿梭般在偌大的府第园内搜巡,不下百余人。
相府内灯火全灭,人们早已进入梦乡。
只有书房内点着二十支烛火,将书房照得一片通明,胡相爷倚案沉思,有时站起来踱步。
他心事重重,毫无半点睡意。
相爷统驭百官,一人之下,万人之上,步入仕途之人,想要坐上相爷宝座岂是易事?
他费尽心思,用尽权谋,才算有了今天。
中丞刘基,曾被皇上征询过朝中重臣谁可为相,他、汪广洋、杨宪都被刘基否决,使他失去一次良机,他一直耿耿于怀,寻机xie愤。
老天有yan,他终于chu了一口恶气。
当时福建省的谈洋,被贩私盐的tou领当作巢xue,刘基上奏皇上,设巡检司guan辖该地,皇上准奏。不料盐贩不服,纠众作luan,刘基的儿子据实奏闻朝廷,居然不经中书省他之手,直接报禀皇上,这分明是刘基轻慢他胡惟庸,使他更是火上加油,气愤不已。
于是,他与左右心腹密商,加害刘基。
他先指使一些bu属散布liu言,说刘基到chu1宣扬谈洋这地方有王气,yu购地方为日后墓室,这不是野心bobo、要自立为王么?
以此为由,再唆使刑bu尚书上奏皇上,说刘基这般这般,罪不容赦,理应chu1斩。
皇上看了奏本,反复思量,这刘基一向忠诚,委他为相bu曾推诿,说自己不是治世之才,又怎会谋反成就帝业呢?
但是,人心隔肚pi,倒也不能不防。于是,下诏将刘基革职,掳夺奉禄,不过没有chu1斩。
这使他大失所望。刘基不死,他心不甘。
不久,刘基忧愤成疾,请大夫诊治服药,却越治越糟,皇上便赐命还乡,殁于故里。
这个结局在他预料之中,因为替刘基治病的郎中被其收买,在药里掺有毒药。
除去刘基这只拦路虎,他的胆子大了起来,行事为所yu为毫不遮掩,被开国功臣魏国公徐达向皇上密奏一本,称他为jian邪之徒。
得到消息,他悚惧不安,害怕皇上龙颜震怒,拿他问罪灭九族。
幸好,皇上对徐达的奏折并不十分相信。
这不啻是奇耻大辱,刻骨仇恨。
他又开始谋算徐达。先遣人买通徐达的守门官,要他诬告徐达yu图不轨,哪知门官对徐达忠心不二,禀告了徐达。
他又一次吓得灵魂儿chu窍,以为大祸临tou,死期已至。哪知皇上并未追究,他侥幸又一次脱灾,但是,冤仇已结,今后要如何自保?
几经斟酌,他决定与罢相不久的李善长结亲,将一侄女与李善长的儿子为妻。李虽罢相,仍得到皇上chong幸,经常被皇上召进gong密谈,与李结亲,李必会在皇上跟前代为mei言,他就可以不必再惧徐达。
终于,他爬上了相国的宝座。
然而,纵使为相,在皇上面前依然是战战兢兢度日。皇上对臣属猜忌之心日重,一些开国功臣接二连三遭到灭门之祸,哪一天lun到自己,那是gen本意料不到的事。
许多年前算命先生就预言他有帝王之相,老家近日派人来说,旧宅井中忽生竹笋,而夜间胡家祖坟上有红光照she1,数里外可见。
这难dao不是上天示祥瑞之兆么?那算命先生的卜算,不是就要应验了么?
他的亲信bu属,无一不说这是吉兆,力劝他早日图谋,以登龙位。
唐人李筌曰:“时之至间不容息,先之则太过,后之则不及…”
那么,时机到了么?
明州卫指挥使已奉他之命招纳海上倭寇,又与元故臣封绩联络,由封绩派人带书信知会无嗣君爱猷识里达腊,元太子的特使,不久便到京师联络,因此倭寇与元兵,都可以作外应。
一旦举事,内外夹攻,何愁不成大业?
再观朝中情形,群臣见一些文武重臣动辄得咎,chu1死的chu1死,下狱的下狱,无不惶惶然战战兢兢度日,他自然可以趁机笼络他们。
但是皇上手握生杀予夺之大权,又有几人敢于造反不畏灭族之祸?他必须慎之又慎,小心行事,非心腹不能明志。时下他可以放置文官不顾,要加jin笼络羽林军中的主官,只要将皇上亲军握在手中,何愁大事不成?
就在他日夜谋划、运筹帷幄之际,朝中又chu了大事,与他共为相国的汪广洋被皇上赐死,把他吓得魂飞魄散,有好几日食不甘味,夜不能寐。汪广洋遭祸,由他而起。
御史中丞涂节,也不知弄了些什么手段,居然查chu当年刘基遇害实情,奏闻皇上说汪广洋明知此事却隐而不报。皇上龙颜大怒,将汪广洋贬至云南边陲,哪知接着又下诏赐死。
这事本由他起,能不牵到shen上来么?
他赶jin派人送一分重礼到涂节府上,请他笔下留情。夜间又让护卫堂派chu高手潜入涂宅,警告涂节勿与胡相国为难,否则灭其满门。
这一招颇为奏效,涂节非但不奏他的本,反而为之开脱罪责,他又一次脱了灾。
然而,祸gen已埋下,早晚难逃厄运,只有孤注一掷,早日发难。
今夜他召见护卫堂、金龙会中的主要tou目,以实施他经过shen思熟虑的布局。
此时,大总guan司徒天鹏chu现在书房门口,轻声dao:“相爷,人已到,请相爷训示。”
胡惟庸点点tou,遂起shen到厢房客室。
客室里已坐满了人,相爷一跨进客室,众人便站起行礼。
相爷微笑dao:“各位免礼,请坐!”
秦玉雄坐在东侧前排椅上,对今夜来相府议事gan到惊诧,联想近日发生的事,心里有些惴惴不安,老是不能平静下来。
这半月里,他没一天闲着。郎戈走后的第二天早上,他正等候陈志鸣等人归来,好严刑bi1东野焜招供,问chu如澄、凌晓玉、张元顺等人的下落,这可是个chutoulou脸的机会。
哪知还没等到他们回来,总坛便派人来把他和司徒俊叫去,说是有要事相商。
他二人到了总坛,毕震山、张天龙已在座,彼此打个招呼,奚会主便谈起了正题。
奚玄机dao:“京师武林已被两堂纳入属下,两位堂主报chu人数并禀报编排人员情形。”
毕震山不慌不忙dao:“本堂属下有十二个小帮会,共千余之众,已将他们编为百人一队,队之下十人一哨…”
奚玄机dao:“你们调教士卒的地盘已遭凌晓玉毁去,今后又将如何chu1置?”
“本堂已另有秘密之chu1调教会众,为不惊动庶民,每次只招五十名。”
“毕堂主chu1事有方,老夫甚gan欣wei。”奚玄机略一顿,问秦玉雄:“仁勇堂情形如何?”
秦玉雄先听见毕震山的回话就知dao要糟,这会儿奚玄机问他使他大窘,呐呐dao:“此事我jiao与周涛总guan经办,详情不知。”
奚玄机皱着眉tou不悦dao:“shen为堂主,此等大事不guan还guan何事?老夫倒要请教!”
秦玉雄面红耳赤,回答不chu。
奚玄机dao:“一统京师武林,连那些挑夫贩子的帮会都招揽过来,这其中不是大有shen意么?秦堂主不难想chu其中用意,岂能将这等大事委之下属。从今日起,命你将下属乌合之众编队,并亲自监督bu下习武,月内要初见成效!”
秦玉雄心中懊恼,姓奚的太不给面子,当着忠武堂毕、张二人的面羞辱他,若将这口气咽下,传chu去如何zuo人?
他板着脸dao:“本堂如何行事,不劳会主费心,我愿将此事jiao属下办理也纯属堂主之事,会主如何能够为此等小事羞辱于我,不知是何居心?我秦某倒要领教!”
这话使在座之人俱皆一惊。
奚玄机大怒:“什么,你敢犯上?”
秦玉雄也怒火熊熊:“事先你并未知会要zuo什么,突然间召来有此一问,故意给人难堪,你这不是寻衅打碴么?究竟安的什么心?”
奚玄机倏地站了起来:“你小子休狂,本座今日就要chu1置你,押入石牢an反叛罪行刑!”
秦玉雄也站了起来:“你敢!”
司徒俊连忙dao:“奚会主,有话好说…”
秦玉雄气呼呼dao:“你这才zuo了几天会主,就对我等喝五吆六,我秦某人会后忠心耿耿,你却来安反叛罪,真是岂有此理!”
奚玄机气得脸se发白,大喝dao:“来人!”
毕震山先是冷yan旁观,幸灾乐祸,但他也明白,不给点颜se给姓奚的看看,今后他定然不将属下看在yan内。从他来zuo会主后,独揽总坛大权,副会主都被免去,总坛里全是他奚家的人,这zhongzuo法本来就难以服众。此时秦玉雄受不了羞辱ding撞于他,正好趁机挫挫他的霸气,不然自己也会有遭辱的时候。
因dao:“二位不必动怒,些须小事不足挂齿,切莫闹得让下属也知dao了,面子上不好看。
请两位坐下,有话慢慢说。”
奚玄机一听,这是什么话,他居然将双方摆在同等地位来劝解,哪还有上下之分?秦玉雄是以下犯上,而不是同辈间发生争执,姓毕的显然与秦玉雄坐在一条凳上。
他在老家一向是自己说了算,从未有人敢持异议,东岳三君子代相爷将他请到京师zuo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