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于是赶紧把头低下,不敢正视。
白远昌笑道:“少侠,这是小女白艳红。”
东野焜连忙站起行礼,长长一揖,也不说话,脸却涨得通红。
白艳红不禁一笑。
那丫环也穿戴得十分整齐,和小姐一起落座,见东野焜都不看她一眼,不禁生了气,嗔道:“喂,你这个人几天不见就眼高于顶啦?不认识我了么,招呼都不打?”
东野焜一愣,心想我何曾又认识她了?便抬头一瞧,连忙站起来:“原来是王姑娘,只因姑娘装扮得如此艳丽,在下一时认不出来,还请姑娘原宥是幸!”
“哦,原来如此,我以为你装糊涂呢!”王莲英这才转嗔为喜,因他话中有赞扬之意。
白远昌笑道:“莲儿向不饶人,嘴如…”
王莲英道:“又来了又来了,谁叫他目中无人呢?”稍顿问东野焜:“你发迹了么?”
东野焜道:“做人家的长随,这算发迹了么?混饭吃而已,叫姑娘见笑。”
王莲英大惊小怪地叫起来:“什么?你去当人家长随?我不信,你骗人!”
东野焜见她不信,一急就对天盟誓:“老天爷在上,东野焜若有半句谎言,天打五…”
王莲英嚷道:“你这人真是的,谁要你立誓来,我信了不就成了么?赌什么咒!”
白艳红不禁好笑,此人当真老实,便试探道:“听家父说,少侠身怀绝技,去当人家长随,定是韬光养晦,另有所图,可肯道出原因?”
东野焜一愣:“韬光养晦,另有所图?小姐说到哪儿去了,在下幼失双亲,无处可去,有人相雇,找个安身之处而已。在下凡夫俗子,一个贫民,心无鸿图,也不存名利之心,随遇而安,此乃在下肺腑之言,不信则奈何?”
白艳红看他确非心机深沉之人,不禁十分感慨,人与人迥不相同,那秦玉雄与他年岁差不多,却仗着自身技艺攀龙附凤,追名逐利,而他一身功夫只怕不输于秦玉雄,却安居贫困,闲云野鹤,心安理得。
只不知今后会不会被闹市所染,一旦显出绝技,受人赞誉而改变了心性呢?就像一张白纸染了墨一般,也成个为虎作伥、摆脱不了名缰利锁的势利小人,那才是叫人惋惜呢。
心里想的,嘴上自不能说,她道:“少侠诚实君子,妾身怎能不信,只是替少侠委屈。”
王莲英道:“得啦,你一旦显出武功,只怕身不不由己,到时别忘了我们就成。”
白远昌道:“少侠与其做人长随,不如由老夫给荐个差事,不知意下如何?”
东野焜道:“多谢帮主美意,但东主待在下甚好,此时辞去于心不安,再过一阵子再请帮主谋事,在下先谢过帮主。”
白远昌无奈,只好道:“好说好说,少侠何时愿来,只管知照一声就是。”
白艳红道:“听家父说少侠武功极高,能否请少侠显露一手绝技,也让贱妾开开眼界?”
东野焜忙把双手乱摇:“白前辈过奖之言,小姐当不得真,在下哪有什么绝技。”
说死说活他就是不肯,拿他没法。
白艳红又道:“少侠别一口一个小姐,听着刺耳,换个称呼如何?”
白远昌赶忙道:“你们以兄妹相称最好。”
东野焜道:“使不得使不得,在下不过一个长随,怎能与小姐兄妹相称?不妥不妥!”
王莲英生气道:“你这个人可真难说话,这个不成,那个使不得,你真是…”
白远昌忙打断她的话:“莲儿,不要怪罪东野少侠,彼此还不熟悉,所以少侠有些拘束,以后慢慢熟了,也就不拘小节了。”
东野焜见时候不早,怕主人惦记小勇,便起身告辞,要带小勇回家。
白艳红又问了他的住处,约他明日来吃晚饭,盛情难却,他只好答应。
回到家中,小勇兴高彩烈地对他娘说到一富人家游耍的情形,妇人心中惊疑不定,这小哥儿既然有阔朋友,又为何来当人长随?
王必胜回来时,妇人悄悄对他说了,他也感到惊、诧,嘱咐她不要声张,待他去告诉侯三娘后再说,由她处置。
夜里,东野焜练功至三更方才就寝。
忽然,他听见瓦楞上有人,心想这人轻功不弱,到这里来干什么?咦,不止一人,而且下到了天井里,这得出去瞧瞧。
他连忙套上鞋子,走到门前拉开门一看,只见三个黑影正潜往正房,便大声嚷道:“喂,你们深更半夜闯入私宅,意欲何为?”
这一嚷,惊动了上房里的王必胜。
他赶紧套上衣服,摘下墙上的朴刀,开门冲了出来。
三个黑影并不惊慌,仍大模大样站着。
王必胜一打量,见这些人黑巾蒙面,不像窃贼,喝道:“哪条道上的,到此何为?”
一个蒙面人冷笑道:“王必胜,识相些,快说出你打听张瑾的事有何企图?”
王必胜大惊,道:“你们是…”
另一蒙面人道:“谁让你打听,一并招来,若想狡辩,杀你全家!”
王必胜知道大祸临头了,但他决不能供出侯三娘他们,便搪塞道:“并无人托在下打听,在下也只是偶然想起问问罢了。”
“说得轻巧,你当别人不知么?侯三娘与那个孽种张逸鹏现在何处?”
王必胜惊得魂飞天外,道:“我不认识他们,怎知他们在何处?”
“嘿嘿嘿,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,你既不肯实话实说,大爷们就把你捉到个好去处。慢慢用刑消遣你,看你打熬得几时!”
话才落音,此人就动了手,一掌拍出。
王必胜为护家小,只有拼死一斗,连忙往后一退,举刀反击。
但他未施出两招,就被其他两个黑衣人点穴治住,刀也被夺去,站在那儿动也不能动了。
只听他颤声哀告道:“三位,一人做事一人当,望三位莫动在下妻儿。”
上房里的妇人听见丈夫如此说,吓得嚎哭起来,把小勇也吓醒过来,跟着大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