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气来,突然间,华天虹大声说道:“我总觉得,这小畜牲聪明外露,难当大任。”
秦氏夫人一望婆婆,低声说道:“何不让熙儿出去?娘!熙儿是长子,年纪也大些,应该出去磨练了。”
文太君肃然道:“你们但知其一,不知其二,这件事内情复杂,诡谲难测,熙儿端凝有余,机变不足,叫他肩负此任,那是更加危险了。”
一阵步履之声,传入了室内。
只听一个清朗欢畅的声音,高声叫道:“奶奶召唤我么?龙儿回来了。”
语声甫尽,一位轻袍缓带、俊美无俦的少年手摇折扇,笑吟吟走了进来。
这一位俊美少年,正是华天虹次子华炀,他表字云龙,奶名龙儿,眼前不过十八九岁,较之大哥华熙,整整小了两岁。
华天虹共有三子二女,长子、幼子以及两个女儿,都是大夫人秦氏所出,次子云龙则是二夫人白氏的骨肉。
那二夫人闺名白君仪,少女时代,美艳如仙,倾国倾城,有武林第一美人之称,华云龙兼承了母亲的长处,生长得貌似潘安,俊美至极。
另一方面,文太君治家严谨,家规极严,华天虹天性敦厚,事母至孝。
长子华熙端庄稳重,饶有父风,幼子华炜年方十四,虽得全家钟爱,却也循规蹈矩,至于夫人小姐,乃至家中的仆妇,无不是长幼有序,行止有节,谁也不敢稍有逾越。
唯独这华云龙,自幼便飞扬佻达,不受羁勒,长大之后,更是风流倜傥,放荡不羁。
他那拈花惹草、随处留情的性格,大违祖母和双亲的心意,只是任凭文太君和华天虹夫妇想尽办法,始终不能改变他这风流的天性,所幸他的举动虽是放荡,实际上尚不下流,故在无可奈何之下,也只得见怪不怪、习以为常了。
这时,华云龙兴高采烈地走入室内,忽然发觉情势不对,母亲脸上尚有泪痕,不禁暗暗心惊,连忙移步上前,双膝一屈,跪了下去,道:“龙儿拜见奶奶。”
文太君漠然说道:“罢了。”
华云龙暗自心慌,转身向华天虹叩拜道:“龙儿参见父亲。”
华天虹将手一摆,也不言语,华云龙转脸望着秦氏夫人,叫了声:“娘!”
秦氏夫人双目之内,泪光浮动,柔声道:“累了吧?先坐下歇息。”
华云龙应喏一声,移步走到母亲身边站定,目光转动,朝几上的软甲、宝剑及那碧绿晶莹尚余大半鲜血的鼎来回扫视几眼,低声问道:“妈!什么事令您伤心,又是孩儿闯了祸么?”
二夫人螓首一摇,哽咽道:“你先别吵,奶奶有话吩咐你。”
说话中,两行热泪不觉顺颊而下。
只听文太君道:“龙儿,南阳府你司马叔爷家中,发生了重大变故,你尚不知么?”
华炀微微一惊,摇首道:“不知道,孩儿与一位朋友在后面山峰玩耍,听到宗辽…”
华天虹怒声喝道:“老管家!”
华云龙低声道:“是!老管家。孩儿听到老管家的呼唤,立即从峰上滑下来,路上没有遇见谁,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故。”
说到此处,那青衣美婢悄然走了进来,华云龙将两道询问的目光投了过去,似是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,那青衣美婢不敢答理,匆匆垂下头去。
忽听华天虹沉声说道:“你先跪下,奶奶有话对你讲。”
华云龙脸色一变,惶然走了过去,一撩衣襟,直挺挺跪了下去。
文太君似有无穷感慨,吹嘘良久,始才喟然一叹,缓缓说道:“龙儿记住,你那司马叔爷与叔祖母,两人在睡梦中遇害,伤痕同在咽喉,齿痕历历,似是被一种兽类咬死。”
华云龙剑眉耸动,骇然存疑道:“有这等事?司马叔爷成名数十年,以他的身手,武林之中,已是难有敌手…”
文太君不待他将话讲完,冷然截口道:“人上有人,天外有天,难有敌手这句话,讲得过于武断。”
二夫人白氏连忙接口道:“龙儿!天下之大,奇人辈出,在江湖上活动的人物,不过是一小部分,并非整个武林,你日后在外走动,千万要将这一点谨记在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