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龙不假思索地道:“杀父之仇,不共戴天,琼姑姑若有志气,她一定希望手刃元凶,亲自替父母报仇,此恨方能得雪。”
文太君道:“你琼姑姑正是这个意思。”
华云龙道:“既然如此,奶奶就该将她带在身边,传她几样绝技,使她有报仇惩凶的能力,不过…”
文太君淡然道:“不过怎样?”
华云龙沉吟道:“手刃元凶,乃是琼姑姑的心愿,咱们华家,也应该多方尽力,那才不负两家的交情。”
文太君缓缓颔首,道:“我也是这个意思,至少咱们要先查出凶手是谁,将来你琼姑姑出面报仇时,也不至于漫无头绪。”
华天虹倏地冷然道:“奶奶与我已经决定,这侦缉元凶之事,派你去做。”
华云龙眉头攒动,暗暗忖道:“这事就透着古怪了。”
白氏夫人戚然说道:“龙儿,你若有困难之处,可以禀明奶奶,或许奶奶会另作安排。”
生身之母,骨肉连心,这白氏夫人爱子之情又深了一层。
华云龙暗念不已,忖道:“按理来说,这事应该奶奶亲自出马才是,再说,在奶奶与爹爹心目之中,我华炀远不如大哥成器,这事何以不派大哥,反而落在我华炀身上?这其中必有讲究…”
他心念电转,忽然朗声道:“妈,孩儿年事已长,理该干点正事,磨练磨练。”
二夫人口齿启动,欲言又止,忍不住心头悲凄,双目之内泪光浮动,泫然欲泣。
文太君轻轻咳了一声,倏然冷声道:“龙儿,你听清楚。”
华云龙垂手应道:“奶奶但请吩咐,孙儿听着。”
文太君肃然道:“二十年前,武林中有一位女中豪杰,姓顾名莺音,江湖人称‘玉鼎夫人’,你所见到的碧玉小鼎,便是她的信物。”
华云龙精神一振,道:“有名有姓,事情便好办了。”
文太君冷然道:“据咱们所知,那玉鼎夫人早已不在人世。”
华云龙讶然道:“是传闻,抑是有人亲眼目睹?”
文太君道:“难得你心思缜密,咱们倒也放心不少。”
突然伸手拍拍几上紫檀木匣,接道:“那位玉鼎夫人有一封绝笔书信存在此处,根据此信,咱们当然认定她已经离开人世。”
华云龙微一沉吟,道:“如此看来,杀害司马叔爷的凶手,若不是玉鼎夫人的传人,那便是有人利用这件信物,企图蒙骗世人的耳目。”
文太君叹息道:“唉!那就很难断言了。”
华天虹接口道:“武林中事,很难以常情推断,玉鼎夫人或许尚在人世,那也是可能的事。”
华云龙暗暗忖道:“玉鼎夫人又如何?就算她仍在人世,也吓不倒咱们云中世家啊!”文太君似已看透了他的心思,冷冷说道:“玉鼎夫人与咱们华家恩怨纠缠,孰是孰非,无法作一诊断。此中情由,一言难尽。简单地讲,倘若那‘玉鼎夫人’尚在人间,咱们纵有绝世武功,也不便与她动手。”
秦氏夫人一直未曾开口,这时泪珠泉涌,凄然接道:“咱们有一件事对不起她,无颜见她的面。”
华云龙霍然一震,嗫嗫道:“那…那可怎么办?”
文太君戚然道:“咱们华家宁可断头沥血,也不愿做亏心之事,只是造化弄人,有时人便无能为力,咱们也是无可奈何。”
华云龙心情稍弛,缓缓说道:“既然于理无亏,那就好办了。”
文太君苦涩地笑了笑,启开紫檀木匣,取出一封色泽陈旧、看去已存放了一二十年的书信。
华云龙眼睛一亮,道:“这就是那位夫人的绝笔信么?”
文太君肃然道:“正是,但你绝不能私看此信,违背了此诫,你便不是华家的子孙了。”
华云龙脸色一变,忙道:“孙儿永远不敢忘奶奶的告诫。”
文太君将那封绝笔书信交给身旁的青衣美婢,道:“将这封书信裹上一层油布,缝在软甲的夹层之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