拂尘反卷,直向华云龙当头罩下。
华云龙心念电转,凝立不动。
程淑美痛心爱徒惨遇之下,这一拂已运足了十二成功力,华云龙挨上,不死即伤。
但见华云龙满面凄容,凝然不动,倏又心软,暗道:“也罢!此事也不能怪他。”
仓猝中,收回一半功力,拂尘一偏,击中华云龙左肩。
华云龙闷哼一声,左肩皮开肉绽,翻身跌下墙头。
程淑美悠悠一声长叹,抱着阮红玉,转身向北驰去。
华云龙强忍伤痛,腾身上墙,纵声叫道:“前辈留步,小子无不承命。”
夜深人静,旷野寂寂,只有他的语声,摇曳传播,却未闻程淑美回答。
忽听一个稚嫩的口音叫道:“二公子!”
华云龙回目一瞥,已见来者正是琪儿,急道:“你家姑娘已回金陵,你也速回。”
纵身下墙,也向北驰去。
但听琪儿叫道:“二公子,你呢?”
华云龙头也不回,道:“我有事。”
他匆匆关照琪儿回去后,无心多作理会,朝程淑美消逝的方向,迸力追赶。
追了一程,终无人踪。
华云龙暗道:“她师徒如欲避而不见面,则追也无用。”
他估计程淑美带了一人,无法尽施轻功,这阵疾赶,当已可追上,不见人影,显系有意规避。
想到这里,脚步一收,忽又喃喃自语道:“我先走一步,守定北上道路,她们师徒必然不料,这样寻到的机会也大些。”
由淮阴北上的道路着实不少,最怕的是她们师徒抄小路,甚至翻山越岭而去,因此踌躇,最后他毅然选定徐州。
心意一决,他略辨星辰,放足迳奔西北。
这一番奔驰,全力施展轻功,风驰电掣,惊世骇俗,徐州离淮阴虽不甚远,也该按站歇宿,况刚刚已有一次五百里的赶路,这样功力消耗,不知多少。
华云龙如何不明白?只是他每一念及阮红玉那玉容清减,芳心欲碎的样子,不禁心痛如捣,恨不得耗尽全身力量,借此宣泄心中的闷塞,故亡命奔路。
讵料,功力非但未因此竭尽,反而真气流转不息,愈形流畅,脚程也愈来愈快。
他知这是元清大师灌顶之故,暗暗想道:“他老人家为了成全我,也不知牺牲多大?我如妄自菲薄,如何对得住他老人家?”
动念及此,主意略改,拟至徐州之后,边寻阮红玉师徒,边苦练武功。
翌日,申牌时分,华云龙步入徐州东门。
他人是俊逸绝论,轻袍缓带,佩剑持扇,又是贵胄公子的模样,左肩却血污一片,引得人人侧目。
华云龙对那些人的神情,视若无睹,先行至徐州首屈一指的“天福客栈”包下一座独院,盥洗进餐完毕,然后唤来一个店伙,递予店伙一锭银子,道:“你去买一匹白布及与我身上同料同式的衣履来,快一点。”
那店伙接过银子,躬身应是,心头却不住嘀咕,忖道:“要白布干么?难道是作丧事?”
方一转身,忽听华云龙道:“伙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