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沉睡正香,何曾知道灾祸已迫在眉睫。
不多久,驼子悄悄领着一个身躯瘦削,肤色黝黑的秃头汉子回到磨房。
驼子把详情说了一遍,又取出金叶,给秃头汉子过目,刘二秃子却不似二人急躁,反复把金叶审视良久,凝容问道:“现在公子在什么地方?”
驼子道:“正在房里睡觉,我瞧他力竭气衰,腰间又血迹斑斑,好像负了伤,此刻敢情正沉睡如死。”
刘二秃子嗯了一声,又问道:“他身边有无刀剑兵刃?”
驼子道:“没有,只看见他背着一只长形革囊,沉甸甸地,里面不知放的什么东西?”
刘二秃子眉头微皱,沉声道:“且让我先去踩踩线再说。”
三人蹑足来到房门口,刘二秃子隔着门缝望,向二人摇手示意,竟大摇大摆,推门而人。
他挨身走近床边,见高翔兀自未醒,又低声叫道:“公子,公子。”
叫了数遍,高翔只低低呻吟一声,翻了个身,片刻间又鼾声沉沉,显因旧伤复发,而且倦困太甚了。
刘二秃子嘴角泛起一抹阴笑,目光扫向墙上,一探手,迅速摘下了革囊,掂了掂,只觉份量甚重。
他微提一口真气,提着革囊,缓缓移步退出房外,将革囊放在石磨之上,十指连翻,已将囊口解开。
驼子夫妇四目交投,全神贯注,只见二秃子探手向外一扯,嗡地一声轻响,从囊中抽出的,竟是一具黑黝黝的古筝。
两人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,驼子笑道:“他妈的,咱们都走眼了,原来这雏儿是个走江湖卖唱的。”但刘二秃子却是行家,轻抚筝身,细细观看,越看脸色越凝重,口里喃喃自语道:“奇怪,奇怪!”
驼子诧异地伸手也摸摸筝身,触手却一片冰凉,惊问道:“难道这柄古筝,也是金子铸的?”
刘二秃子不答,突然掏出手绢,小心拭去筝上手印,匆匆纳回囊中,系好封口,闪身进房,仍旧将革囊挂回墙上,一言不发,转身便走。
驼子连忙拦住问道:“刘二哥,怎么样了?”
刘二秃子摇摇头道:“此人来头不小,凭你我,休想动人家一根汗毛。”
驼子大惊道:“有这种事,他是什么来路?”
刘二秃子扫了妇人一眼,招招手道:“此他说话不便,咱们找一处细谈。”
两人疾步出了磨房,望望四下无人,刘二秃子才沉声说道:“那只铁铸古筝,乃是一位极有名的武林高人的成名兵刃,别说你我惹不起,天下也没有几个敢动动人家的,这人身携铁筝,定与那位高人有密切关系。”
驼子一面听,一面点头,兀自不肯死心地道:“这么说,那些珠宝…”
刘二秃子神色一沉,道:“你听我把话说完,再岔嘴不迟。”
驼子忙陪笑道:“好,二哥,你清说,请说。”
刘二秃子压低了声音,凑在他身边,叽叽咕咕说了好一阵,只听得驼子脸色渐变,额上冷汗直落。
刘二秃子说罢,拍拍驼子肩头,道:“你要是有胆,等他醒来好好拿话诓住他,别让他走了,事成之后,你我都有说不完的好处。”
驼子连连点头道:“二哥放心,既有这段因由,小弟敢不尽心,只盼二哥提携。”
刘二秃子又叮嘱了几句,道:“这么说,我就去办事了。”迈开大步,如飞而去。
驼子回到屋中,妇人问他,只是摇头不答,自去将前后门都闭上闩,撤去驴磨,端了一把木椅,守候在卧房门外。
房中,高翔鼻息均匀,睡得正是香甜,何曾知道已落在小人计算之中,更想不到青城山庄巨变已生,使他孤身一筝,从此步人诡橘多变的命运之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