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得意地冷笑一声,做然后退两步,挥手叱道:“拿下这小辈。”
门口五名黑衣大汉各摆兵刃,一拥而上。
高翔原意想一举制住强敌,以求脱身,不料心机终嫌不足,反被对方所乘,这时新伤旧创,一齐进发,眼看已难逃束手受擒的恶运。
哪知一个人濒临危急,天赋求生本能,往往会适时发挥出潜力。
高翔拼掌受挫,心腑原已震荡,但一见那一名黑衣大汉扑到,竟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力量,浑然忘了严重的内伤外创,虎吼一声,居然从床上一跃而起。
他一探手从臂上摘下筝囊,来不及解开封口,双手抡起革囊,一阵横挥竖劈,那五名黑衣大汉硬生生被迫退数步。
高翔状如疯虎,涌身一跃,直向房门冲去。
臃肿蒙面人似乎没料到高翔竟有如此勇猛,微微一怔,扬掌暴喝,斜刺里推出一掌,抢先堵住了房门。
高翔举起革囊一封,胸口登时一甜,踉跄倒退三四步,哇地一张口,喷出一大口鲜血。
五名黑衣大汉正蹑踪追到,当先两人差一点儿被鲜血喷个正着,不期然一缓身势,倒反把后面三人挡住了。
这间卧房本很狭窄,速然多了六七人,自是拥挤不堪,高翔一口鲜血吐出,心里反而舒服了些,扫目一瞥,房门窗口尽都被人堵住,当下心一横,抡起铁筝革囊,砰地一声砸在床侧墙壁上。
磨坊建筑简陋,铁筝沉重,高翔情急亡命,这一砸几乎用尽平生之力,墙壁本是竹泥涂砌,应手破了一个大洞,甚至整栋房屋,也一齐震撼摇动,沙尘簌簌飞落,满屋烟土弥漫。
胖矮二人吃了一惊,同声喝道:“快退”!喝声中,人影纷乱,与五名黑衣汉一起窜出房外。
其实,竹泥房舍虽然简陋,却最不易倒塌,一阵尘上飞扬之后,众人重人房中,早已不见高翔的影子。
矮子气得顿足道:“他妈的,眼看到手的人,竟被他逃了。”
身材臃肿的一个冷冷笑道:“放心,那小辈两次被我掌力震伤,必不能走远,兄弟们四处搜一搜,谅他插翅难飞。”
矮子领着五名黑衣大汉,以及刘二秃子等,分头执刀在磨坊四周寻了一遍,连沟壑草堆都细心查觅,高翔竟似轻烟般消失不见了。
胖子沉吟片刻,一扬手,低喝道:“追”!声未落,人已拧身上房,踏脊如飞而去。
其余众人纷纷腾身疾追,刹时走得一个不剩,周遭复归沉寂。
过了许久,驼子夫妻才敢从石磨后探出头来,星光之下,但见墙垣残破,一场黄金梦,也和墙壁一样破碎无遗了。
妇人摸回卧房,寻到火种,燃亮了灯火,床榻地面,血污斑斑,惨不忍睹,不禁叹息道:“可怜,可怜,好好一个少年公子,竟被他们打得这般惨。”
回头见驼子正拿着灯,低头在屋角寻觅,顿时怒骂道:“都是你这杀千刀的贼胚,安份守己的日子不要过,钱,钱,钱,现在钱呢?总有一天,菩萨要叫你遭到报应。”
驼子对她的漫骂充耳不闻,招招手,道:“贱人,先别抱怨,快帮我向角落里找一找,刚才那小伙子逃得慌忙,也许那包珠宝,会掉在什么角落里。”
正说到这里,突觉床下一股冷风拂面,手中灯火一闪,倏而熄灭。
驼子骇然一惊,叫道:“贱人,快取个火来…”
“快什么?有了许多钱财,慢慢享受岂不更好?”
驼子一听这话声不似老婆子的,回头一望,只吓得机伶伶打了个寒颤。
原来床侧墙壁破洞边上,不知什么时候,已直挺挺站着一个浑身鲜血的人影,手提筝囊,双目逼视,正对着他阴阴而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