些冲口而出,但他深纳一口真气,勉强压抑住内腑伤势,缓步又走到李菁面前,苦笑说道:“请姑娘出手再重一些,在下自幼修习内功,三五掌还能承受得起。”
李菁惶然望望师父,似有些莫知所措。
莫姥姥耸耸肩头,冷笑道:“好小子,竟图施用苦肉计。菁儿,你就下手重些,别上他的恶当。”
李菁一双明眸数转,终于银牙一咬,霍地疾翻右掌,又是一招“移山填海”迎胸推出。
掌势迅若电掣,眨眼已印高翔胸前,但他依然不避不让,双目一闭,反向掌上挺胸迎去。
眼看这一掌拍实,高翔不死也将重伤,李菁却不知为什么,忽然掌心微倾,竟然避开前胸要害,一掌击在高翔肩头。
劲力过处,高翔拿桩不稳,身子一连转了三个旋身,扑地跌坐在地上。
李菁一跺莲足,低声道:“师父,咱们走。”声出入动,头也不回,掠身直向旷野中奔去。
莫姥姥眨着怪眼,诧异叫道:“菁儿,菁儿,你怎么啦?”
但李菁低头不顾,发足疾奔,隐隐似闻掩位之声,转眼已消失在暮色中。
莫姥姥回过头来,狠狠向神丐符登和高翔瞪了一眼,道:“今天算你小于运气,但这事并不算完,咱们记在帐上,哪里遇上哪里再算。”一提长拐,也急急迫蹑而去。
神丐符登只看得如坠五里雾牛,摇头叹道:“怪事年年有,不如今年多,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,反把老要饭的也弄糊涂了。”
他挂好酒葫芦,上前一探高翔脉息,皱眉道:“傻小子,你这是为什么?那丫头只要多用二成内力,岂非死得不明不白?”
高翔摇摇头,挣扎着站起身来,道:“懋功之事,错在侄儿,我…我是决心成全李姑娘的孝思…”
神丐符登脸色一沉,道:“胡说,你自己也有满肩血仇未报,怎能说出这种自暴自弃的话来?”
高翔凄然道:“记得爹爹在时,常以重义轻死训勉侄儿,那日在懋功,原是我多事插手阻拦何前辈,才误了李姑娘令尊性命,及今想来,真是愧悔无及。”
神丐符登心中一动,道:“说起懋功之事,老要饭倒忘了问问那老太婆,不知李生甫跟金阳钟究竟有何仇何恨,竟然拦路向金阳钟的女儿下手,你有没有弄明白其中原因?”
高翔摇头道:“侄儿正因不明原因,才致插手阻拦。”
神丐符登仰面沉吟,喃喃道:“这真是一件糊涂事,论理他们纵与金阳钟有仇,也该直接去开封金家,怎会向一个年轻女孩子阴施暗箭呢,再说,你纵然插手破坏了他们的计划,李生甫和何履之并不是死在你手里,李家丫头要替父报仇,也应该去寻金阳钟才对,她不轨之图,偏偏把一笔糊涂帐记在你头上,这又是什么原因?”
高翔道:“也许她们知道金伯伯武功高强,不是易与之辈。”
神丐符登用力摇着头道:“不,以莫老婆子性情,她连老要饭也不放在眼里,岂会畏怯金阳钟,其中必然另有缘故。”
忽然话题一转,问道:“方才莫老婆子师徒隐身林中,老要饭尚无所觉,你却怎的发现了她们?”
高翔道:“侄儿自幼在洞中以夜当日,爹爹督促演练目力,务使夜中视物,积日成习,故而常能一眼辨出天上飞鸟的数目,方才是李姑娘在林中探了一下头,就被侄儿瞧见了。”
神丐符登骇然一震,犹自不信,道:“你自信真能一眼辨别空中飞乌数目?”
高翔点头道:“从前在后山时,曾经试过。”
神丐符登道:“既如此,老要饭倒要考一考你。”
他顺手从地上拾起一块石头,在掌心一握,捏成许多碎块,振臂一扬,一篷碎石齐向空中射去,及待升到十丈左右,忽又抖袖一招,碎石似被一股无形劲力所吸,涮地收束,尽都落人他巨大的手掌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