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落地上,却见那两人正是大巴山五老峰的莫姥姥师徒。
尤其令他惊骇的,是那少女李菁鬓发之间,果然插着一枝玉制步摇。
他好生迷茫地望了高翔一眼,这才拱手笑道:“姥姥还没有回大巴山去?”
莫姥姥冷哼一声,横拐当胸,道:“老婆子倒走了眼,堂堂穷家帮长老,什么时候当了青城山庄的管家狗奴?”
这老太婆出名的护短,为了爱徒怒下大巴山,早存了大干一场的心意,故此一开口,便把神丐符登骂了个狗血喷头。
神丐符登却不生气,依然笑道:“姥姥何来这大火气,老要饭为朋友两肋插刀,尚不皱眉,何况当一次狗奴。”
莫姥姥耸肩而笑,道:“既是如此,老婆子和高家这段过节,只好先冲着你姓符的来唆?”
忽然笑容一沉,长拐一摆,沉声道:“菁儿,后退三丈,替为师掠阵。”
李菩玉腕疾探,撤出肩后长剑,寒着一张玉脸,果向后退了三丈,但她一双锐利冰冷的眼光,却始终盯住高翔,瞬也不瞬。
神丐符登从背上摘下酒葫芦,咕嗜灌了一大口,抹抹嘴唇,道:“姥姥难道不容解释,便要扯破面皮,逼人动手?”
莫姥姥怒目叱道:“没有什么好罗嗦的,菁儿生父李生甫和老婆子师弟何履之,惨死憋功,血仇已成,岂是言语所能解释。”
神丐符登笑道:“据老要饭所知,李、何两位,并非死在姓高的娃儿手中。”
莫姥姥一声断喝,道:“他多事插手助纣为虐,罪孽相同,你既想架梁出头,就请动手,老婆子没有工夫跟你说废话。”
神丐符登耸耸肩,道:“姥姥盛气凌人,不容分辩,看来恭敬不如从命,老要饭就拜领几招大巴山不传秘学。”一抖右肩,朱红葫芦已横举平胸。
高翔忽然闪身而出,大声道:“伯伯且慢,容侄儿自己跟莫老前辈解说。”
莫姥姥冷嗤道:“你能接满老婆子十拐,再解说也不迟。”通地一顿长拐,劈头盖顶直砸而下。
老大婆面目阴沉,性格却如烈火,长拐挟着一股锐利的破空声响,一出手就用了八成内力,全无半点儿留情之意。
高翔身形侧转,左脚斜踏一步,只听砰地一声暴响,石土纷飞,适才立身之处,竟被击成半尺深一个土坑。
心头陡然一震,脱口叫道:“老前辈请听下情…”
“什么下情上情,接满十招再说。”
声落时,长拐横飞,拦腰又扫了过来。
高翔无法分辩,匆忙中吸一口长气,胸腹速缩,拐尖擦衣而过,嘶一声,拐上内力险些划破了衣服前襟。
神丐符登看得眉头一皱,心忖道:“老婆子出手狠毒,翔儿赤手空拳,看来绝难接满十招,说不定,大家只好扯破脸皮了。”
心意一决,一紧酒葫芦,正待上前,却听李菁尖声叫道:“师父,请住手。”
莫姥姥微微一怔,长拐才攻出一半,不由顿止,回头问道:“青儿,什么事?”
李菁提剑掠身近前,低声道:“师父,他不肯亮兵刃动手,您老人家胜之不武,还是由徒儿亲手向他讨还血债的好。”
莫姥姥道:“傻孩子,血仇重如山,留不得情面,只要杀了他,管什么武不武?”
李菁道:“徒儿只盼手刃亲仇。”
莫姥姥沉吟一下,道:“也好,但你要小心些,姓高的贼滑得很。”目光扫了神丐符登一眼,才悻悻退到一旁。
神丐符登笑道:“这办法倒也公平,小一辈的纠纷,由他们自己去解决,何劳姥姥亲自出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