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伦新买入山的婢女?
一念及此,警觉立生,慌忙错掌当胸倒退了一大步,拱手道:“姑娘是谁?”
那白衣少女举袖掩口,斜睨而笑,反问道:“你不是要见崔老前辈吗?连我是谁都不知道?”
高翔尴尬地笑了笑,道:“姑娘莫非就是崔老前辈新雇执事大姐?”
那少女摇摇头,笑道:“不对,你再猜猜!”
高翔暗想:“蓝天化说鬼叟身边只有一婢一奴,此外并役说还有一位年轻姑娘,她究竟是谁?”
树阴下,但见那少女年仅双十出头,眉如春黛,目似朗星,肌肤赛雪,着一袭纯白衫裙,美艳之中,又有一股淡淡的哀怨之气,委实令人难测身份。
不得已,只好抱拳道:“请恕在下眼拙,不知姑娘跟崔老前辈如何称呼?”
白衣少女好像有些失望,螃首微低又仰,脸上笑容竟忽然隐去,黛眉斜剔,做了个做态,反冷冷问道:“你要见崔老前辈,有什么事呢?”
高翔肃容答道:“只因有要事,必须面谒崔老前辈,求借一件东西,姑娘如愿代传求见之意,在下感激不尽…”
白衣少女截口问道:“你见他有什么事?欲借什么东西?告诉我也是一样。”
高翔迟疑了一下,终于但然说道:“在下意拜求崔老前辈绝世无双的‘听音剑诀’一读…”
“听音剑诀?”
那白衣少女始而惊愕,继而咯咯娇笑不已,笑得娇躯震颤,浑身白衣波动,好像夏日湖面激起的片片波纹。
高翔被她笑得俊面泛红,局促地道:“姑娘因何好笑?”
白衣少女掩口道:“我笑你终属年纪太轻,尽做决不可能的白日梦,小兄弟,奉劝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,要学剑法武功,天下多的是名师,回去刻苦用功,岂不比站在这儿说梦话强得多了?”
这番讥讽嘲笑的话,登时勾起高翔满腔怒火,但继而一想,这少女行踪诡异,身份难测,她说这种话,必非信口胡讲,也许另有缘故?
于是,勉强又把快要发作的火气忍住,沉声问道:“姑娘怎见得在下是在做白日梦?又怎能断言崔老前辈不会赐借剑诀?”
那白衣少女笑道:“我说他不会借给你,他就生今世也不会借给你,难道你不信?”
高翔道:“在下不知姑娘和崔老前辈有何关系,这话自是难信。”
白衣少女扬扬眉头,道:“假如你知道了我跟他的关系,便肯相信了,是不是?”
高翔冷冷道:“那自然要看姑娘跟他究竟是什么关系了…”
白衣少女笑得更甜,道:“好吧,就让我老老实实告诉你吧,邮山鬼曳,就是我的丈夫!”
高翔骇然一震,张目脱口道:“什么?你…你是他的…”
白衣少女嫣然颔首,道:“对了,我就是他的妻子,我们结为夫妻,已经快一年了,你年轻识浅,也许不知道,但是,现在你该相信我说的话,也就跟崔伦说的没有分别了吧?”
高翔急声又问道:“姑娘的称呼是”
白衣少女螓首微抬,缓缓道:“白娘子白秀文。”
白娘子?白秀文?高翔反复咀嚼这个名字,似陌生,又似有几分熟悉,愣在当场,久久说不出话来。
从这位自娘子年龄、容貌、神态…无论那一方面看,正当绮年玉貌,宛如一朵初开的芙蓉,那么艳!那么美!那么丰盈娇嫩!她竟会是一个又老又瞎的老怪物的妻子?这是多么令人不可思议的事啊!
但,世上又那有自己冒认为别人妻子的怪事?任他高翔自负聪明,此时也人了五里雾中。
白娘子见他蹙眉不语,颇有不能置信的意思,粉颊不期然泛起一抹微晕,脸色一沉;道:“话已经说明,现在你可以走了!”
高翔突然心念一决,暗道:“此事必有溪跷,剑诀倒在其次,这桩怪事却非先弄明白不可。”毅然一抱拳,道:“请恕在下愚劣,在下千里来到邙山,未见到崔老前辈本人以前,不能离去。”
那白娘子听了这话,陡然浮现一阵怒意,不悦地道:“这么说,你是不肯相信我说的话了?”
高翔道:“在下并非不肯相信,只是姑娘如此青春年少,崔老前辈却已年近古稀,而且,江湖中也未曾听说他曾娶妻室,所以…”
白娘子眉峰一皱,目中已隐含杀机,娇叱道:“所以你不肯相信,以为我是冒认诓诈,是吗?”
高翔抱拳垂首道:“在下不敢如此诬谤姑娘。”
白娘子重重哼了一声,道:“我知道,你一定是大火教派来刺探邮山虚实的奸细,藉故求见,实则欲观‘听音剑诀’,你以为我看不出这些鬼蛾伎俩?”
高翔昂然道:“在下若是天火教门下,怎会公然登门求借剑诀?行此掩耳盗铃的蠢事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