匆匆束扎,悄悄离了小屋,高翔领头探路,鱼贯而行,越墙入园。
他日间已将园中途径方向记牢,这时运目如电,专拣暗影中行走,不到盏茶时光,已平安抵达那片梅林。
高翔挥手约住二人,低声说道:“这儿虽然僻静,金阳钟乃是老奸巨滑之人,说不定暗中设有消息禁制,媛妹就请留在林中为我们巡风,马大哥经验老到,咱们进屋一探。”
阿媛嘟着嘴道:“你总是派我做些巡风守望的事,真正大事,从来也不肯约我和你同去。”
高翔正色道:“巡守之责,十分重要,在没有查获证据之前,咱们还不愿被他们撞破形藏,我是因为你女孩儿家心细,才请你当此重任。”
阿媛哼道:“说得好听,我偏不干这种打更守夜的事,咱们换一换。”
高翔笑道:“也好,但你等一会可别后悔。”
阿媛赌气道:“谁后悔,谁就不是人。”
高翔向马无祥递个眼色,道:“那么,嫒妹妹请进屋去探查,马大哥和我担任巡守之责,你要记住了,无论如何,不可出声,别惊动了那边绣楼上的丫环…”
阿媛应道:“知道了,不用你多叮嘱。”
翻腕拔出佩刀,挺一挺胸脯,闪身越过竹篱。
那小屋门扉紧闭,上有钢锁,左右窗口,都用木条封塞,半夜中望去,阴森如同一座深山古庙,静得不闻丝毫声息。
阿媛壮着胆,拧断了钢锁,轻轻推开木门,那门柱干燥,才一用力,便发出一声吱呀的声响。
高翔沉声叫道:“当心些,别弄出声音来。”
阿媛尚未踏进门去,听了这话,似觉屋中冷风扑怀,不禁机泠泠打个寒襟,没好气地答道:“它要响,我有什么办法?总不能不开门就进去呀!”
高翔笑而不言,阿媛伸出绣鸾刀,先向门后刺了两刀,待确定无人,才敢举足跨进了门槛。
她定了定神,游目四顾,只觉这小屋不过丈许见方,果然系灵堂模样,迎面一张素筛,白布飘拂,前设桌案,占去了全屋一半,桌案边有两把椅子,案上供着香烛果品,正中一道神牌,写着:“亡妻秦氏玉真之灵位。”
阿媛皱皱眉头,刚要转过灵堂看看后面,脚下才动,忽听神案上吱地一声,一条黑影激射而起。
她浑身毛发耸然,忙不迭举刀疾挥,护住面门,身形一仰,倒射而出。
掠出门外,才听见屋中“咕隆隆”一阵烛台翻倒声响,敢情那黑影竟是一只野鼠。
高翔循声而至,低问道:“媛妹,怎么样了?”
阿媛暗暗吐了一口气,故作镇静地拂了拂额前乱发,笑道:“没有什么。我已经看过了,屋里果然设着神位灵案。”
高翔问道:“当真只有灵位?你看见棺木没有?”
阿媛道:“谁骗你,真是只有灵牌神位,你要是不信,自己去看好了。”
高翔笑道:“那吱的一声叫,是什么东西?”
阿媛面颊一阵红,呐呐道:“啊!没有什么,是我出来的时候,碰着门框发出的响声…”
高翔掩口道:“别吹啦!我早巳看见,那是一头野鼠,正在神案上偷蜡烛油吃,被你脚步惊起,瞧你脸色还在发青,气还没喘过来哩!”
阿媛羞得一顿莲足,嗔道:“不来啦!你明明躲在门外边,还在故意吓唬人家…”
高翔举手招呼马无祥,低声笑道:“好妹妹,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,那口棺木必须查看明白,你要是没有兴趣了,委屈替我们守望一会,如有人入林,不要声张,弹砂为号,咱们自会设法隐藏的。”
阿媛低头不好意思再辩,目注二人进入小屋,喃喃在心里骂道:“胆子大有什么了不起,哼!
高翔和马无祥进入灵堂,略一张顾,先将房门虚掩,剑藏肘后,低声道:“这房子不大,若有隐秘,应该一目了然,难道真的仅是金阳钟亡妻的停棺之所不成?”
马无样目光炯炯,绕室俯身查看,笑道:“此地必然不是停棺之处,你看,神桌前积尘逾寸,哪像是每天有人祭奠的,我虽然不敢断言,但推想这儿八成只是一条密道的入口,棺木灵堂,只是虚设掩人耳目罢了。”
高翔凝目一瞥,点头道:“有理,咱们就从积尘深浅,不难查出金阳钟平日到这里来,究竟在于些什么?”
两人低头运目分辨地上积尘,不多久,果然发现有一行浅浅的脚印,由门口绕过灵枢,直达枢后棺木边忽然消失不见。
高翔轻呼道:“脚印到此为止,棺木上却点尘皆无,马大哥,这口棺木大有可疑。”
马无祥看了片刻,笑道:“江湖中人,常在棺木里做手脚,看来金阳钟也没有例外。”
说着,举手扣住棺头,运力一掀,棺盖应手发出一阵咯咯的低响,果然缓缓揭起。
两人一齐探头向棺中望去,一看之下,却顿时呆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