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开山祖师开山立派以来,传到自己已经是一十九代。创业唯艰,终南一派能在武林之中,昂然占得一位,都是由于历代祖师呕尽心血,竭尽智慧,所得到的结果,如今轮到自己,倘不能使终南一脉保住基业,则自己虽死也将不足以谢罪。
宗岳望着那座金碧辉煌气势雄伟的灵霄观,感到自己的守成不易,责任沉重,不禁一阵悚然,暗晤下誓道:“此番回到派中,个人恩怨放之其次,掌门人名份放之其次,但涉及终南一派命运的事却不能丝毫放松,因此,我先要问明三花羽上的身份,他是否终南门下,只要他是终南一脉所传,我便可放过一步,劝其向善,光大终南门派,报雪派耻和先师血仇即可。如果三花羽士不是终南门下,则我今天就以清理终南门户为第一要务。”
宗岳如此设想,显然他对一鸥老道的临终之言尚未尽信,至少还在疑信之间。
因为终南为武林十大门派之翘楚,虽然掌门人天南剑客赵正令因身遭厄故,失去武功,隐居到星子山,但派中仍不乏名宿高手,如何就会让一个区区三花羽士,霸占全派而僭据掌门?这是多么令人难以相信的事?所以,宗岳采取慎重的态度,自有他的理由,三花羽士虽然坏到施毒害他的地步,但站在宗岳的地位,他还是不愿于此时此地,正当谋求团结武林尚且无及之际,自我阅墙,先起内哄!
本来,宗岳亲受天南剑客授以紫金符令,传以掌门人的职位,他可以不作这些顾虑。但是,他没有忘记自己终南弟子的身份。他以全派的声誉与命运为重,虽然他的想法失之迂-,却也正显出他为人的忠诚。
宗岳缓缓地走到灵霄观前,当门而立。
刚一立定,只见灵霄观内顿时纷乱一片,同时连续传出七声云板脆响。
宗岳面对观门朗声叫道:“请告知代理掌门人,门下弟子宗岳门外邀见。”
言犹未了,就听得观门之内叱喝连声,一连扑出四个中年道人,各执长剑,来势凶猛,四支长剑各走一式“独劈华山”,齐向宗岳当头袭到。
宗岳断然没有想到自己如此只身空手,站在观门之外,邀见掌门人,竟会受到如此突袭。终南派素来光明正大,如何会无理妄为到这种地步?
这一个意外,几使宗岳措手不及,而这四个中年道人功力也均颇不弱,身法极为快速,顷刻剑临当头,宗岳不及拔剑,只得一矮身形,巧化“落叶归根”,两臂上挥,双掌疾翻“五阳掌”拍出五成真力,口中断喝一声:“胆敢偷袭!”
这一声断喝未了,只听得“啪”地一声,紧接着一阵“呛啷啷”金铁交鸣,灰尘大作。那四个中年道人,竟然在这一震之间,撒手丢剑,躺在四下,动弹不得。
宗岳情急之下,以“五阳掌”将四个道人击翻之后,心里也顿起一阵悔歉,自己与这四个道人,总是有同门之谊,出手不应太重。但是,也只怪他们无端偷袭,绝情寡义在先。
宗岳向四周看了一眼,平和着语气,沉声说道:“仗众偷袭,不够光明,有愧为终南弟子。用之对待敌人,尚且不屑,何况我还是同门之人?我出手过重,也算是对你们一点薄惩。还不快去请掌门人出来,与我当面商谈么?”
想是宗岳这一掌的威力,已将门里的人震慑住了,是以他说完话,竟然半晌没人答腔。
宗岳不禁叹道:“终南一派如今不仅武林道德低落,而且俱都是一些怯懦之辈,历代祖师有灵,岂不要为之扼腕三叹!终南不幸,竟尔一至如此?”
他暗自感慨万千地叹息了一阵,终又朗声喝道:“请代理掌门人出外相见,既然如此临事畏怯,又何必施狠毒手段于当初?畏首畏尾,何能代理一派掌门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