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休息一会,你们别往里面惊动我。”
他略见龙钟地巍巍站起来,接着用他那阔大的的手掌轻轻地抚一在龙碧玉秀发上,道:
“你且安心地这儿玩玩,你婶婶说过几天来看你。”
龙碧玉赶快答应了,接着起身相送,眼见江老爹身影消失在门后,她不觉讶然地想道:
“啊,老爹果真已经老了,正是人老不以筋骨为能,他的功夫再好,但却招架不住岁月侵入。”
心中泛起怜悯之情,又想道:“他本来是虎跃龙骧的好汉,称雄道霸于武林已经有数十年了,倘若他忽然发觉自己已经太老了,而且已老得不能再和任何人争强斗胜,那心中该是多么悲哀啊…”于是她为了英雄迟暮而感慨地喟叹起来。
王氏微笑道:“龙姑娘可是想起婶婶,心中不安?”
龙碧玉转回头。
恰好和王氏慈爱的跟神相接,不觉伏在她怀中,宛如投在自己慈母怀抱里,说不出多么舒服。
且说江老爹缓缓走出院子,猛可变得精神非常矍铄。
虽然仍是缓缓跨步,但每一步都跨出八九尺远,使得老家人江忠不得不施展轻身提纵,才赶上来。
他一回到了自己的房中后,经稍为收拾一下,又走出房外时,江忠不觉笑一声,道:
“老爹近年研究的易容术,果然高妙,小的虽然跟随老爹数十年之久,若非此时亲眼见到从房中出来,真木敢相信。”
江老爹轻笑一声,道:“我刚才对镜自照,不觉痴想起来,若果世间果有这等驻颜之术,岂不美妙,你看我像不像四旬上下的落魄士人?”
江忠口中喷喷有声,连声夸赞,忽然笑道:“啊呀,若果那些人误会你老是赵恒那酸丁,岂不有趣?”
江老爹一面掩门,一面道:“我也想到这一点,若果这次非出手不可,就让这酸丁美一下也无不可,想那赵恒为人的确不错,而且也算得上是武林中奇杰之士,你看,我把折扇也带上了,必要时就使出他成名江湖的五行夺魄扇,我想那酸丁断无闻风而不来此地之理,届时教他疑心本身师门又出了个杰出师兄弟。”
这位年逾八旬的老人,似是恢复童心,想到可笑处,居然仰天打起哈哈,反倒是江忠嘘了一声,道:“老爷你得赶紧出门,别教孙少爷们瞧见。”
江老爹刷地打开折扇,轻轻扇着,飘飘走将出去。
且说白龙李延之果然因被孙伯南龙碧玉逃去,因而大为震怒,把整条江都封锁起来,只要是少年男女,都逃不过他的耳目。
江上云施施然过江,雇了一艘船,放乎中流,披襟当风,回想起捉弄那风媚绝代的郑珠梯之事,不觉大笑不已。
那艘船忽然不动,他回头一望,只见那船尾的橹公,却蹲在船边。
他耸耸肩头,想道:“今日的怪事真是多,连这个摇船的也不好好地摇橹,却一直蹲在船舷边,敢情他是发疯了?”
那橹公问道:“客官你贵姓?”
江上云眉头一皱,却顺口道:“我姓江,你怎样啦?”
那橹公道:“你姓江?”
那橹公眼睛也大了,追问道:“可是南江的传人?”
江上云大吃一惊,暗想区区一个船夫,怎会懂得武林中“南江”是怎么一回事,不由得霍地站起来,朗朗道:“是又怎样,不是又怎样?”
至此已无疑问,那橹公更不犹豫扑通一声,跳入江中。
船上只剩下江上云直在发愣,第一这船夫怎会问他是否南江传人,第二何以一听自己答话,便跳下江去。
他若不是怕弄显头发衣服,直想跳下江中,把那船夫擒住问个清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