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边,差点儿跟身躯分了家。
原来刚才凌展一刀,从左边脖子的旁边斜砍下去,刀口有大半尺之深。
石恨天在死时还逞余力作最后一击,头肩因此分开,只剩下右边还黏连着一些筋肉。
厥状可布之甚,连夜游神凌展这种杀人不眨眼的独门大盗,也为之震骇莫名,怔住不动。
歇了片刻,这才恢复神智,过去拾起药锄,走到江忠身边,江忠闭目不动,他狞笑一声,举起药锄。
这时江忠体力虚脱,眼前一片昏黑,全然无法抵抗逃走。
且说洞穴下面的孙伯南,他在满穴烈火熊熊之中,快要支持不住。
他不必再瞧,早知这里形势已是避无可避,即使不被烈火焚身而死,也得被这股炙热无比的气流烤焦。
如今唯一的生路是使这扇石门之后,那边可能是已经堵死的石室,但也可能是堪以逃命的所在。
而他所受的内伤,因屡屡用力和情绪震荡,竟然变得非常严重。
他乏力地想:“我现在所需要的,仅仅是一个石室,以避炎热!”
甚至觉得自己有点不能思想了。
整个地洞都那么炙热,他已出了一身大汗。
他又想道:“然后我在石室中,以本门内功静坐三日,这条性命,便可以检同来…”
这刻他已没想到璇玑三宝了,在这样危急之下的情形,那就等如瓮餐不继的极贫困的人,叫他去望想大厦美妾般不可能。
那道石门,生像关闭住宇宙间的秘密般,严密异常。谁也不知道石门之后,会不会是高峻的石壁。
孙伯南努力振作一下,这是到底他自幼练武,又是童子之身,功力精纯异常,故此精神又复一振。
在这极热之时,也密等于极冷一般,任何人只要眼睛倦得闭上了,立刻热死或是冻僵!
他取回那种削石如泥的小匕首,心中想道:“我在石门另一边也寻个洞,试这最后一次!”
一边想,一边移过两步,又用身把帮忙去开个斜洞。
他又想道:“其实我何必作这等无谓的挣扎呢?那边明明有个小孔,乃是昔年门上完装把手留下的。我却因乏力拉开,而做出这等无聊的行为…我想,每个人在毫无办法之时,虽是一些认为决行不通的方法,也会试着使用吧?”
他脑筋不停地在想,倒也觉得好过些,想到这里,已弄了一个斜向门缝那面深入的山洞。
于是他插入三个手指,轻轻一拉。
只见那道石门忽地无声无息地开了,它是开得那么轻巧,几乎使他差点儿仰跌地上。
这一喜非同小可,欢呼一声,探头看时,只见内中一个石室,除了一张石床之外,全室空空荡荡。
他赶快走进去,然后掩上石门,身上倏然一阵清凉,宛如由烈火地狱中又回到人间。
这种如释重负的快感一直盘旋在他心中,一直到他盘足跌坐在石床上,尚且欣慰异常。
他没有研究这间方圆不过两丈许的石室透不过气,或是还没有其他房间,一迳闭目调息,运行南江秘传的内功。
外面什么声息聪不到,他只怕自己尚未恢复之时,那塞外老魔千里眼石恨天和夜游神凌晨已经下到洞来,那时才任人宰割。真是死也不能瞑目。
然而他心急也是徒然,因为他的内伤起码要静坐三天,才能完全保住心脉,不会致死。
但封住洞口的诛天神火,顶多过个一时三刻,便将熄灭。
须知孙伯南并非愚鲁之人,因此他非常明了自家的危机,其实纵然让他静坐三日,到时能不能运用真力以和强敌对抗,尚成疑问。
于是他不由得后悔自己何以要硬接石龙婆三招之举。
明知石龙婆神力天生,猛不可当,若是使出摇山镇岳七快剑,最少也可攻她七七四十九剑呢?
而且也不会掉下洞中,若不是龙碧玉给他穿上金缕衣,他这时恐怕早已经烧成焦炭。
心中思潮,纷至沓来,心神无由收摄得住,但因回到清凉之地,故此内伤虽不减轻,却也不会加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