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下先退了,明早才来拜晤!”
他走了之后朱玉华不断地发怔,上官理彬彬有礼态度,使她终于得到一个非常好的印象。
而她最后也承认江湖的确难走,最大的错处仅在于她长得太美貌,因此惹来了说不尽的麻烦…
上官理回到客店,心中十分高兴,躺在床上好久,还睡不着,他的高兴仅仅由于得知朱玉华无恙。
当他发觉了这一点,不觉矍然惊想道:“莫非我已陷入情网?”
这一来更觉困扰,再也无法入寐,隔壁哼哼唧唧之声又起,他注意地听着,心中却异常烦燥不宁。
按理说那病人既然病重至此,呻吟声必定十分衰弱,可是在上官理这等行家听来,越听越奇怪,忖道:“怎的这人声音如此坚实,但听起来又不似装假?”
声音静寂了好一会,那病人忽儿嘶哑地要水。但这时已是三更过后,店中伙计全都偷懒了,那有人来应他。
病人似乎已清醒过来,哑声骂道:
“黑心的王八,以前大爷没钱,如今把大爷的马卖了,银子都拿了去,但水也没有一杯,黑心的王八,兔子…”
上官理忍不住坐起来,想道:“这店家也是太没良心,一个人在外面病倒,委实可怜啊!”终于起床,点了一根蜡烛,走到隔壁房间,推门进内,扑鼻一阵臭气,大概是这病人住久了,大小便总有遗在床上的,伙计既不收拾,臭气还能没有吗?
他把蜡烛放在桌子上,撩起帐子一看,只见那病人头发蓬乱,颊凹颧凸,已不大成人形。
细看时那两道斜飞人入鬓的眉毛和那对眼睛,却仍然引人注目。
那病人双目灼灼地盯着他,似有戒惧之色,上官理笑道:
“我是邻房的客人,你患的什么病?何以不请大夫?”
原来上官理自幼跟随震山手归元泰奔走江湖,观察力极为高明,早已从房中连药碗都没有一个迹象,看出这病人没有请大夫,就是有的话,也必久已不请。
那病人十分清醒地打量他,但并不立刻答话,上官理便又问一次,那病人才哑声叫道:
“不关你的事,走”
在这种病倒异乡的可怜情形之下,居然还要把热心慰问的人赶走,这真可算奇事一件。
上官理涵养不错,和气地笑一下,道:“你如不要我帮忙,我当然会离开!”
他看见病人眼中闪过怀疑的光芒,便又道:
“我们虽然只是萍水相逢,但四海之内皆兄弟也,难道这一点热心,也值得你怀疑?”
他又坦诚地笑一下,退开一步,道:
“说罢,假如要我帮忙,何妨告诉我!若果不要的话,我就回房去!”
那病人问道:“你是谁?”
他不禁问道:“我?”
他感到相当诧异,在这时候还问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。
他又道:“我复姓上官,单名理!你贵姓名呢?”
病人咕噜自语:“上官理…上官理…我没听过啊…”但是上官理却是听得十分真切,于是被这病人的无礼弄得生出一丝怒气。
须知武林中人,视名声如生命,虽然上官理根本未曾出名,也当面被人这样说法,不免觉得难堪。
那病人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,却忽然寒冷难耐似地颤抖起来。
上官理道:“你没有请大夫诊治吗?”
那病人颤抖着摇头,上官理一团热心被这病人弄得十分没兴。
一个人若是自己愿意放弃生命,旁的人急也急不来,上官理摸出三粒本门灵丹,色红如火,道:“你既然觉得寒冷,服下我这药丸也许有效——”
他送到病人口唇边,又道:
“这些药丸不必用水送,还能止渴生津哩!你要服便当我面前服下,否则我不能摆下!”
那病人闻到灵丹的香味,眨眨眼,终于张口服下。
上官理道:“我不打扰你了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