偏,侧目而视,不住点头道:“怪道有人说:一个人假如嗜爱杯中物,有时虽不免败德误事,但本性却不会坏到哪里去。唔,如今看来,这话倒是的确有点道理。”
轻轻一咳,自语般又自接下去道:“提到酒,就令我老头子不禁想起年轻时那段为酒所苦的伤心往事。那时候,酒至七成,由于血气运行加速,虽然在举手投足之间有分外健旺灵活之感,然因真气不克自然涌上,下盘却因之显得浮飘不定;之后,太乙道运,强注真气于‘通谷’‘至阴’,每日朝夕各行动一次,持续半月之久,方始将此痛苦解除,唉唉,转眼数十年了。现在回想起来…”
这番话,别人听了尚不怎样,诗酒布衣胡山林听了,却止不住暗暗震骇。他是嗜酒如命之人,老者这番话,正好句句说在他的病根上。
这位诗酒布衣,虽然整日醉眼朦胧,一副混饨神情,但一旦谈及武功方面,却比谁都清醒。心念一动,立知老者是有意相教,当下除了暗暗感激之外,一时也不予说破,点点头,含笑又道:“想不到以前辈竟曾一度与晚辈同好如今怎么样?
有没有兴趣再来两杯?”
瘦老人咽了咽口水道:“只要是出于至诚,当然不表反对。”
诗酒布衣侧身托手道:“请!”
巢湖三布衣与天都摘星手亲如手足,素来不分彼此。布衣三兄弟,不论谁作主都是一样,天都摘星手纵然不快,也绝无不给三兄弟面子之理。瘦老人似乎深知双方之关系,这时稳了稳背上药箱,立即大踏步直向堡中走入。
瘦老人所过之处,众堡丁纷纷肃容让道。进入堡内院中,瘦老人四下打量了一眼,点头道:“这里不错,酒席就摆在这里吧。”
诗酒布衣挥手喝道:“摆酒!”
众堡了轰然一声响喏,立有十余人交出手中火炬,拔步飞奔而去。
人多好办事,何况堡中各物一应俱全。不消片刻,一桌丰盛的酒席已然治好摆出,瘦老人昂然走去首席坐下。
因为这是出于诗酒布衣之邀请,天都摘星手不但不便表示什么,为了不使诗酒布衣难堪,神色间反而显得分外婉和。这时他回复主人身份,先将布衣三兄弟让去上首,自己才在侧面打横人座。
瘦老人坐定后,一语不发,见菜吃菜,见酒喝酒,一点也不客气。这样,直到第九道菜端上,始见他放下筷子,手摩胸腹,深深吐了一口酒气,露出一副已经吃饱了的样子。
天都摘星手正待示意下人端上香茗,瘦老人脸仰处,忽然哎了一声道:“什么,已经二更啦?”
脸一侧,向天都摘星手睨视而笑道:“时辰到啦,要不要受教一番?”
天都摘星手一向佩服布衣三兄弟中老二诗酒布衣胡山林的胆识阅历。他因诗酒布衣忽然态度一转,对老人礼敬起来,虽然一时尚弄不清个中原委,但由于这一影响,他对这名不起眼的醉老人,不知不觉地也就改了观感。
当下欠欠身躯,从容答道:“愿闻教益…”
瘦老人脸色一沉道:“速将全堡人众,全部集中到这里摘星大厅来,这项行动,必须冷静、敏捷,在半个时辰之内完成。然后,挑选一名身手仅次于贵掌门的人物,带领四名得力助手,戒备于大厅屋顶。记住,如此做,只是守护性质,届时无论遭遇什么意外情况,都不许妄动、妄叫,或者擅离一步!好,先将这道命令传下去再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