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好。
老妪叹了口气接下去道:“这些,都是那丫头为你们华相公预备的,痴情的丫头,可怜的丫头,唉唉!老身早就知道这全是一种片面相思…”
华云表说不出心头是什么滋味,总之,假如小环现在出现,他一定会不顾一切,上去将她紧紧拥抱…
然而,他此刻面对的,是小环年老的祖母,说来也是他的一位长辈,无论如何,他得抑制自己的情感;同时他也得为自己解释解释,这位老人家语气中,显然对自己有着深深的不满,在他,这是相当冤枉的。
于是,华云表放下油灯,定定心神,然后向老妪诚恳地分辨道:“婆婆,您不知道,我…在下…曾听我们那位华相公说过,他知道令孙女,小环姑娘对他一往情深;而他,我们华相公,他未尝不时刻在记挂着小环姑娘,都缘目前我们华相公的的确确事情多,而且,说句婆婆不要见怪的话,我们华相公说,他仅答应过早晚要来,却未许定日期…”
老妪点点头,又叹了口气道:“是的,这一点丫头说过,老身也知道;不过,您今天假如不来,丫头没话可说,老身也没话可说,可是您今天来了,奉着你们相公的差遣来了,这说明了什么呢?这说明,你们相公只将来此当做一种无可奈何,不得不尽的责任,派人来过,表示表示,也就安心了。”
华云表激动地道:“婆婆…”
老妪扬脸侧目道:“难道你们相公是派您来通知,他到这儿的行期不成?”
华云表激动地道:“是的,婆婆!也可以这么说,据小的所知,我们相公对小环姑娘,原只存着感恩图报之心;而今,小的回去之后,一定据实转报,人非草木,小的相信,我们华相公应该不是那种人…”
老妪容色稍缓,叹道:“您老大也不是外人,老实说,他们既有过肌肤之亲,你们相公怎么想,是你们相公的事,我这丫头今世是不打算再嫁人的了。”
华云表终于单膝着地,颤声道:“请…婆婆原谅。”
老妪大惊,慌忙伸手相挽道:“老大,您这是做什么?”
华云表不肯立即起来继续说道:“我不能再等下去了,婆婆,小环回来,请您告诉她,我来过了,我…要请婆婆原谅的是,我…晚生就是华某人。”
华云表鼓勇一气说完,霍地起立,又说了一句:“不会太久,晚生会再来的。”
然后,深深一躬,退出一步,转身便向室外走去。
老妪追上来一把拉住道:“且慢!”
华云表停步转身道:“婆婆,小环知道晚生的为人,说什么,就是什么;今夜晚生心绪太乱,实在无法在这儿继续等下去…”
老妪忽然指着他的额角,重重哼了一声道:“想不到你竟这么不老实!”
华云表正待再说什么,老妪忽又一笑低头道:“其实,奴又何尝…”
再度抬头,一张皱褶的面孔,已经一下年轻了几十岁。什么“老妪”?原来竟就是小环本人!
华云表目光一直道:“你?”
恢复本来面目的小环,这时又将头上假发拉下,和手上人皮面具卷在一起,一面掠着发角,一面不胜娇羞地轻轻倚偎过来道:“我姓奚,名玉环是不是问这个?”
华云表讷讷说道:“玉环,我自信眼力不弱,怎么竟一点也没有看出破绽来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