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见问,仰天哈哈江笑,笑声高亢人云震耳欲聋。
杨花仙子见状,往后又退了二步。
跛足老人哈哈大笑道:“杨花仙子,你担心个啥?我这个跛仙翁的称号虽是你那骚狐师父于四十年前所赐,但那时候你还没有出世呢,说什么我老头子也不会在你这个小辈身上为难。何况,你那骚狐师父自从暗算了我之后,她也自知闯下滔天大祸,只身远趋苗疆,数十年来,从不再在中原露过面,论理,就凭这一点,也就足够两相消抵的了。可是,老夫今天见了仙子展露的这一手,不禁勾起了四十年前的往事而将想法又改变了,骚狐既然教出了你这样的徒弟,足证她在德行方面,并未进步多少,因此之故,老夫一客不烦二主,如有机会,烦仙子传个信给那个骚狐师父,就说我姓方的和她之间的一笔账是越陈越香,哪儿碰上哪儿算。”
跛足老人说罢,也不等杨花仙子再说什么,走上一步,一把抄起黄安一虎,顺手放在肩头上,那么一副铁塔般的身躯,到了他的手里,直如舞弄灯草蕊一般,他将黄安一虎扛在肩上,喊了一声借光,便即分开闲人走了。
这一厢,闲人逐渐散去。
杨花仙子花容无色,咬着牙,帮着黄大收拾杂耍道具。那个看上去似为四海杂耍团的轴心人物,天地帮中的银牌五号,人生得异常俊美阴沉的壮年男子也就一直没有再露过脸。
东南角上的少年主仆只剩下那个英挺的黑皮书生,那个黑而且丑的小厮已在俊美男子抽身悄退时消失不见。
新正年头,黄安城里热闹异常。
时近晌午。
四海杂耍团剩下来的二老一壮一少四个人,由黄大挑着两只道具箱走在前面,踽踽而行走向南城门。他们远远的身后。有一个黑皮英挺的书生,不即不离地遥遥跟着。
走到一条十字街,黄大挑着道具箱,头也不回的直往南门城外而去,另外的老叟老妇则同着那个冶荡俏骚的杨花仙子折转西向而行。
黑皮书生站在十字街心,略一踌躇,便也往西而去。
旧历初五是个财神日子,有的商店要等到十八落灯之后才开店门,也有几种营业是拣定初五送完财神就开门的,在黄安来说,茶馆、旅店便是其中的两种。
走着,走着,杨花仙子等一行进了黄安中心区“四方”茶楼,黑皮书生故意弯到街角买了一包盐水花生,一面随意剥着,一面也踱了进去,上得楼,在三人不远处拣了一副座头。
要妥了茶点,随意地吃喝着。
杨花仙子等一行似乎在等什么人,无意中,杨花仙子偶然回过头来,见到了黑皮书生她先是一怔,但随即在黑皮书生身上,上上下下地打量起来。
黑皮书生故意望向窗外,装做不见。到后来,微咳一声,别转脸来,也往杨花仙子望过去,四目交接如电相触。杨花仙子掩口媚然一笑,黑皮书生赧然地低下了头。
司马玉龙心想:这女人的媚术好厉害。
司马玉龙又想:原来那个持拐跛足老人便是昆仑派驼跛二仙翁方斌,今天可算在无意中又开了一次眼界。
昆仑派虽然也是当今武林六大名派之一,但昆仑派不像少林、武当两派,佛道俗兼收,高手如云,弟子论千,也不像北邙派有“两绝三瘟一条龙”和衡山派有“四尊七老”外加数不清的门下徒众。甚至连华山的“五剑一朵梅”也比不上。
昆仑派的知名人物只有两个,驼仙翁丁康,跛仙翁方斌,合称昆仑两仙翁。
昆仑派并不是没有弟子,只为两仙翁遭遇特别,一身残疾均为后天所致,故该派对武功分外注意,门下火候未成,绝不准下山一步,纵使不耐深山寂寞,苦求下山行道,也不许打起昆仑旗号,违者杀无赦。
所以,提起昆仑派,人人都知道驼跛仙翁。
昆仑派还有一个特点,就是该派没有掌门人,二仙翁地位平行,说该派没有掌门人固然没有错,假如说昆仑派有两个掌门人也颇符合事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