:“不清楚,问问看如何?”
贪奴哼了一声,冷冷吩咐道:“过去问个清楚,夏老二。”
鄙奴城府深沉,向不做没把握的事,这时他因瞧不透上官印和师南宫二人来路,遂于笑着推诿道:“有蔡老大在,哪有小弟说话余地。”
贪奴桌子一拍,怒道:“问还是不问?”
鄙奴一叠声应道:“问,问,问。”
口中应着,人却于原处一动未动,一双烂桃眼溜个不停,意思似说:“假如小弟不受命,将如何?”
贪奴酒杯一推,站起身来冷笑道:“你走你的阳关道,我过我的独木桥,夏老二,咱们再见了!”
这几句话好似有着无穷威力,鄙奴一听,骇然大震,自座中一跳而起,身手之敏捷,迎异寻常。
师南宫目光微直,传音道:“不弱啊!”上官印传音答道:“贪奴狠,鄙奴刁,两个都是不肯吃亏的人,鄙奴今天请贪奴,就像上次一样,一定有其缘故在,可惜你闹得太早了。”
这时,鄙奴已拦在贪奴之前,抱拳打躬赔笑道:“蔡大哥息怒,小,小弟,这,这就过去责问也就是了。”
贪奴似因吃了人家酒食,亦不愿为己过甚,当下沉脸一哼,重重坐落,鄙贪见他不走定了,像出水虾似的,躬背一跳,来至上官印师南宫二人席前,习惯使然地一躬到地道:“两位朋友请了!”
话出口,觉得欠缺责问之威严,又干咳一声接下去说道:“刚才两位何事发笑?”
师南宫向上官印一指,大笑道:“鄙人姓史,这位姓殷,殷老板,咱们都是做珠宝的,阁下来得正好,这个理倒请您评评看,看可笑不可笑?”
鄙奴烂眼一亮,脱口道:“做珠宝的?”
感觉失态,忙干咳着接下去道:“哦,是的,是的,让老汉评评看!”
师南宫装作未见,继续说道:“咱这次自海外来,带着一百颗珠子,他说他要,条件却不公平得近乎荒谬,不啻笑话…”
鄙叟咽下一口口水道:“一百颗?多大的?”
师南宫一拍桌子道:“就因为有大有小才谈不拢的呀。”
鄙奴忙问道:“怎么呢?”
师南宫故作恨声道:“就是外行,也会知道珠子愈大愈贵,这位老板竟想任他挑五十颗留下,您说这成什么话?”
说着,掉过脸来道:“你想想看,经他这一挑,大的拣走,剩下的五十颗卖给谁?”
鄙奴添着发干的唇皮,点头道:“这倒是的!”
上官印不得不来一下子,于是样怒道:“嚷什么,彼此都是关东体面人,交易不成仁义在,史兄不乐意,再找别人不就得了吗?”
语毕,抱着胳臂别过脸,一副生意人派头;师南宫脸色一变,也装出一副生气样子冷笑道:“将货卖钱,谁愿迁就谁?哼!”脸一偏,也不理鄙奴,径向远处喝道:“伙计算帐!”
上官印心头鹿撞,暗忖:“不灵就糟啦!”
伙计过来,哈腰道:“七钱三分,咳,是的,小帐不在内。”
上官印暗骂一声,道:“付银子啊!”师南宫大模大样道:“拿块整的去!”
伙计连忙哈腰道:“是的,多谢!”
师南宫一手插入腰带上那只空荷包内,神态从容,就好像算账事小,这口气实在咽不下似的,住手不动,抬眼又向鄙奴道:“您倒评评看,咱这话说错了没有?”
鄙奴点点头,忽然低下声音问道:“史老板那些珠子在什么地方?”
师南宫心中一笑,暗道一声:“游向饵子啦!”
于是,故作讶然道:“您老也是这一行?啊,失敬,失敬!”
上官印暗暗讥嘲道:“就是没本钱。”
鄙奴烂眼溜动,低声道:“一点不错。”
说着,又向身后指了指,神秘地接道:“老汉跟那位朋友,今儿来这里,正是谈一笔珠宝生意,咱们另外换个清静地方谈谈怎样?”
师南宫叫道:“行!”
肘弯一扬,似乎一块白花花的纹银即将应手而出,这动作别人看了不打紧,那位伙计可给唬了一跳。
身子一震,双手捧元宝般向上虚虚一托,就好像怕慢了接不住,银子落地会化了似的。
上官印见最后关头已到,只好依预定计划于这时转过身来,带着一脸生意被别人抢走的怨气怒火,嘿嘿一笑道:“还好,这几年太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