夫并不怪你…你还有什么话要向老夫说么?”
薛镇山道:“只有一件事想问问前辈,听您曾说九幽令主曾到过此地,不知他…”
鬼仙杜灵接道:“他之所以来看老夫,一来是顺途而过,二米是要证实一件他内心中存疑之事…这个与你无关,不问也罢!”
薛镇山道:“晚辈是想知道您与他武功谁强谁弱?”
鬼仙杜灵一笑道:“百家之学,各有所长,各有所短,老夫虽未与他交手,但却曾以口谈方式互较优劣,结果…”
薛镇山紧张的接问道:“结果怎样?”
鬼仙杜灵凝重的道:“结果,他的正大磅礴之学,有如泰山雄峙,老夫无法撼动分毫,但老夫的诡谲招术,也如幽灵飘忽,使他无从捉摸,认真说来,我们并没有分出什么高下,说句托大的话,老夫与他正好是正邪双绝!”
薛镇山喘了一口大气,又道:“武皇薛天钧呢?”
“武皇?!…”
鬼仙杜灵怔了一怔道:“你为何要提起他来,他不是已经死了么?”
薛镇山点点头道:“晚辈想知道以您与他相较,会…”
鬼仙杜灵摇头笑道:“武皇薛天钧一代天骄,老夫如何能与他相比!”
薛镇山盯着问道:“那么白骨门主薛公凌呢?”
鬼仙杜灵皱眉道:“薛公凌不就是武皇之子么?”
薛镇山道:“不错,他是武皇的长子…”
鬼仙杜灵忖思着道:“虎父无犬子,想来必定不错,但老夫未曾会过,难下定论…”
忽然喘吁了几声,斜斜的欹了下去,道:“老夫快不行了!”
薛镇山大感悲凄的道:“前辈,您…”
鬼仙杜灵忽然伸手一指,道:“那边的包裹看到了么,快些把他拿了过来!”
薛镇山依言看去,果见在一旁石几之上有一个漆布小包,当下连忙取了过来,放在鬼仙杜灵面前。
鬼仙杜灵右掌压在包裹之上,挣扎着道:“那玉面天狐料定了老夫三日之后必死,她一定会来此一探,一来营葬桃林双怪之尸,二来要毁坏老夫遗躯!…”
薛镇山咬牙道:“只要她敢来,晚辈即刻就杀死她为您报仇!”
“不!…”
鬼仙杜灵摇摇手道:“不能杀她!…”
“不能杀她?!…”
薛镇山大疑道:“为什么呢,前辈不是时时以复仇为念么?”
鬼仙杜灵颔首道:“不错,正因为我恨透了她,才不能如此便宜把她杀死…”
微微一顿,指着那漆布包裹道:“这里面是老夫的面具衣履,打扮起来,无异于老夫再世,待那玉面天狐到来之时,只须穿着起来,就足以使她惊惶而逃。”
薛镇山道:“错过今日时机,以后岂不是很难抓得到她了么?”
鬼仙杜灵道:“不然,她是知道老夫的脾气的,与她结了这种深仇大恨,必会死追于她,要她不论走到那里,都会提心吊胆,魂梦不安,这种折磨,比死了还要使她难受,日久天长,不使她发疯才怪…”
目光一转,又道:“自然,到最后还是要你把她杀了!”
薛镇山颔首道:“晚辈依您就是了!”
同时他心中暗忖,对付这种奸邪万恶的女人,也只有这个办法才能使人快意,倒是难为他能想得出来!
忖念之间,忽听鬼仙杜灵发出了啊的一声惨叫!
薛镇山大吃一惊,定神看时,只见他面部尽呈紫黑,双目突出如铃,四肢颤抖不停,显然剧毒已经发作!
他讶然叫道:“前辈,前辈…”
鬼仙杜灵挣扎着叫道:“离开…一…些…我身上…都…是…剧毒…记住!你…对我…的…承…诺…”
颤动的身子一停,已经呜呼哀哉,死了!
数日相处,薛镇山对他已经产生了一份真挚的感情,同时,这个邪道巨擘,在心灵中也有他善良光明的一面,是以使他不由落下了两行泪来。
终于,他止住悲凄,心中暗忖:鬼仙杜灵既是要自己冒充他再现于世,如果营坟建墓,难免要拆穿了这一秘密。
忖思良久,终于决定将坟墓建于房中,不树碑石,离去时严扃房门,纵然有人到来,也不见得就能拆穿了这一秘密。
费了大约两盏热茶的时光,已把鬼仙杜灵的尸体埋入了地下,而后,方才打开漆布小包,开始穿着起来。
那面具制作得维妙维肖,除了身材有些差别而外,就算与鬼仙杜灵经年相处之人,如不仔细查看,也是难辨其伪。
他打扮舒齐,自己打量了一下,不禁哑然失笑。
忽然——
正当他顾盼自得之间,只听一串格格长笑,遥遥传了过来。
薛镇山牙根紧咬,吹熄灯烛,迅快的把房中杂物收拾了一下,而后严扃房门,穿入了花丛之中。
只听玉面天狐花常红的笑声继续传来,同时开声叫道:“杜老鬼,你还没死么?”
薛镇山一声不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