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文无咎长叹一声道:“不是隐居,是削发为尼!”
“削发为尼?!…”
薛镇山跳起来叫道:“那是万万使不得的,姑娘正当如花之龄,岂可轻言此事,自己断送了自己的前途!”
文无咎凄怨的道:“一个孤单单的女孩子,在这乱世之中,除了受人欺凌、利用、疑忌、怀恨之外,还有什么前途可言…”
眸光四外一转,道:“这里虽然山穷水恶,但却是十分隐秘清静之地,这山洞略经修建,正是一处十分理想的参修之处,剃除三千烦恼丝,过上大半世清静日子,岂不也是一件很好的事么?”
薛镇山激动的叫道:“不行,至少我不允许你这样?”
文无咎眸光凄切的盯注着他,道:“你当真这般关心我么?”
薛镇山慨然道:“我觉得有责任阻止你做这样的傻事,我必须照顾你…”文无咎叹道:“可惜我已心如死灰,只怕要辜负你的盛意了!”
薛镇山双手连摇道:“不!以天下的秀丽山川,足可疗好你心头的创伤,世人虽多险诈,但毕竟也有不少好人…”
文无咎久久无语,最后激动的道:“你这些话可是衷心而发?”
薛镇山朗声道:“在下不是徒托空言之人,说出口来之事,必然就要做到!”
文无咎幽幽的道:“既是薛相公诚意相劝,小女子又哪敢自轻自贱,不过,但望薛相公不要忘记了今日之言!”
薛镇山忙道:“姑娘放心,其实,以文姑娘的才华与罕世神技,在江湖中不需多久,就可成为万方仰慕的女中豪杰!”
文无咎揩揩泪渍,甜甜的一笑道:“那是薛相公太瞧得起我了!…”
娇躯晃动,又道:“咱们走吧!”
薛镇山沉默无言,与文无咎并肩而行,一同向山涧之外走去。
在向黄山去的路上,出现了一辆带篷马车。
那马车并没有什么奇怪之处,但却引起路人驻足而观。
原来那马车虽不出奇,但出奇在车辕上的驾车之人,因为那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少女。
那少女究竟美到什么程度,无法具体的说得出来,但只须举一件事例,就可窥知一斑。
在路上驻足而观之人,只等到马车出去一箭之遥,仍然痴痴迷迷的立在原处,似是脑海中仍有那美丽的影子,忘记了己身的一切。
自然,那正是文无咎。
车中坐的则是改扮成鬼仙杜灵的薛镇山。
这是文无咎出的主意,薛镇山倒也落得清闲,顾自在车厢中静坐,沉思。
那天黄昏,马车正行过一片松林之旁。
文无咎忽然勒住两匹驾车的健马,回顾车内道:“前面七十里外有镇甸,咱们今晚就在这里露宿一夜如何?”
薛镇山探首车外,笑道:“难得文姑娘如此善于选择地点,这里风光秀丽,倒确是一处露宿的好地方!”
说话之间,立刻跳下车来。
只见那片松林十分广大茂密,一面临水,一面靠山,遥见风帆点点,悦目怡心,加上夕阳返照,落日余晖,把景致点缀得更美!
文无咎把马车赶入了松林之内,笑道:“这里土地干燥,就算席地睡上一夜,也不致着了寒气!”
但说话之间,却由车上取下了两条厚厚的被褥,铺了起来。
而后,只见她又陆续由车上搬下了几样东西,竟然是薰烤的鸡鸭鱼肉,与一坛上好的美酒。
薛镇山讶然道:“姑娘是什么时候准备下的这么多食物?”
文无咎面色微微一红道:“早就准备下了,不过是预备万一赶不上店家时之需,料不到今天却是用上了!”
素手纤纤,早把一应吃食摆好,而且斟上了两杯酒来。
薛镇山微微皱眉道:“在下一向不善饮酒,只怕要辜负了姑娘盛意!”
文无咎格格一笑道:“万事不如杯在手,人生几见月当头,相公是江湖中人,难道连一杯水酒都饮不下么?”
薛镇山慨然一叹道:“姑娘说得是!”接过酒杯,一饮而尽。
原来他也正有满腹愁烦,借酒一醉,对他倒有着无比的诱惑。
文无咎微微一笑,也端起酒杯,饮了下去。
薛镇山擎着手中空杯,忽然无限感慨的叹道:“举杯消愁愁更愁,只怕这酒也难消胸头淤闷!”
文无咎又为他满满斟了一杯道:“那也不然,相公不妨再饮两杯试试!”
薛镇山一杯下肚,感觉胸头热如火烧,但对酒的需要,却也因之而更感强烈,是以对文无咎斟来的酒,并不拒绝,又复一饮而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