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五章 小店双雄

伙计大概从未听过有人如此点菜，又见他是个孩子，迟疑一下开口问dao：“小客官，我三香阁共有菜肴一百七十六zhong，都要上一份么？”小弦一听这三香阁的菜肴数量如此之多，暗吃一惊。只是听伙计在客官前面加个“小”字，心中大不舒服，将手中jin攥的银子往桌上一拍，声音转大：“你这人怎么如此啰嗦，又不是吃你白食，你可是欺我年幼么？”这番话本应是理直气壮地说chu来，只是他毕竟有点心疼银子，若不是为了赌一口气怕就真要收回适才的豪言，哪有半分理直气壮的样子。伙计还要再说，却见日哭鬼瞪yan瞅来，心tou莫名地一寒，不敢多说，告声罪便张罗起来。小弦犹不解气，再叫一声：“再把你们这里最好的酒打十斤过来。”转tou看向日哭鬼，嘻嘻一笑：“且带我敬大哥几杯。”日哭鬼正有所思，随口应承一句，也不去计较小弦称自己大哥。

一个汉子匆匆上来，径直走向日哭鬼，先施一礼，然后低声dao：“大爷嘱咐鲁员外要找的船家已找到了，等大爷前去。”原来这人是擒天堡的暗探，奉了鲁子洋之命前来汇报，擒天堡在涪陵城的势力虽大，但当着外人的面，仍是用寻常的称呼。日哭鬼刚才让鲁子洋去打听那暗害自己的船家下落，想不到这么快就有了消息，略一沉yin，对小弦dao：“你在此等我，饿了便先用饭，我去去就来。”

小弦本想跟着一并去看看，但一想可能要对那姓刘的船家严刑拷问，登时没了兴致：“好吧，叔叔你快去快回，不然我可把这菜全吃光后便拍pigu走人了。”日哭鬼哈哈大笑，对小弦挤挤yan睛：“你若能把这一百七十六zhong菜都吃光，只怕撑得你连路也走不动了。”言罢随那汉子chu门而去。

已过午膳时刻，三香阁的生意颇为清淡，便只需照顾小弦这一个大客人。一时几名伙计在店堂中穿梭不止，将各式见过与未见过的菜肴连珠价地送上来，看得小弦好不得意。他忽心中一动，此刻日哭鬼不在shen边，又有银子在手，不正是逃走的好时机么？转念一想，既然能这么快就将那船家找chu来，可见擒天堡在涪陵城中的势力不小，日哭鬼如此放心离去，自是有把握不让自己轻易逃脱，再说如此不声不响地离去似乎也太不够朋友。略一犹豫，见到各se好菜层层叠叠摆满了一桌子，香味袭来不由食yu大开，索xing打定主意，先放开xiong怀大吃一顿再说。

伙计拎来一个大酒坛，对小弦笑dao：“余下的菜摆放不下，是否随后再端上来，请客官先尝尝本店的mei酒‘入hou醇’。”小弦只觉店伙计笑得可疑，怕是在嘲笑自己，轻轻哼一声：“统统端上来，多摆几个桌子就是了。”

一时四五张摆满菜肴的大桌将小弦围在中间，小弦只觉zuo皇帝怕也不过如此的气派，忍不住兴奋得又拍桌子又跺脚。耳边忽传来一声颇为熟悉的笑声，正是东首那小女孩低低笑骂了一句：“小暴发hu。”小弦心tou微怒，但日哭鬼不在shen边，底气不足，何况人家又未必是针对自己而言，只得故意装作没有听到，伸chu筷子，将每个菜先尝儿口，果是各有特se，禁不住连声叫好。

小弦猛吃了一阵，肚中渐饱，抬起tou来，看西首那桌五人猜拳行令吃得好不热闹，想到若是父亲在此，能请他如此风光地大吃一顿岂不甚好，不由发起呆来，随手端起桌上的酒杯倒入口中……

小弦尚是第一次喝酒，又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，只觉得一dao火线guan入hou中，如一把尖刀般直cha到肺腑中去，措手不及之下，惊tiao而起，然后大声呛咳起来。堂中各人不仅莞尔，那小女孩更似是存心与他过意不去般拍手大笑起来。小弦ca了一把呛chu的泪hua，恼羞成怒地往那小女孩的方向狠狠瞧去，猛然与那小女孩打了一个照面。但见一张粉nen若hua的俏面han笑望着自己，鼻翼微皱，小嘴轻张，两排洁白的牙齿轻咬着she2尖，腮旁louchu两个shenshen的小酒窝，眉目间满是一zhong似是顽pi似是讥讽的笑意，由他盈然泪光中望去，更是显得jiao艳不可方wu。

也不知是酒抑或是其他什么原因，小弦但觉心tou猛地一tiao，这一yan瞅得自己面红耳赤，连忙转过tou去，大叫一声：“伙计！”yan前又浮现着那巧笑嫣然的面庞，心里泛起一zhong异样的情绪来。

原来小弦年纪虽小，却是早熟，以往与同村的小女孩一起玩耍，丝毫不存男女之私，说打就打、说骂就骂，将天下女孩子浑当zuo男孩子一样。是以虽见到那两个女子在场，却一直没有注意她们的相貌是妍是丑，偶尔投去一瞥，却是以看那同桌带箬笠的男子为多。此刻定睛一望，恰恰与那小女孩的yan光碰个正着，才忽觉天下竟有生得如此mei丽的小姑娘，平生第一次惊艳之余，脸上发烧，脑中嗡嗡作响，一颗心更是不争气地似要从xiong膛中tiao了chu来……

这乍然一yan就如霹雳般一下启开了他初萌的情窦，只觉得那个小女孩的笑容既令人生气，又令人回想无穷、割舍不下。想到自己刚刚在她面前chu乖lou丑，更是无地自容。以他素来的骄傲，此刻却觉得那小女孩清澈如一汪秋水的yan波令己自惭形秽，别说放下面子去搭话，就是想再看一yan都鼓不起勇气。

伙计闻声跑上来：“客官有什么吩咐？”小弦勉qiangan下沸腾不止的心chao，一心要找回面子，将酒杯往桌上一顿：“我最喝不得劣酒，快换上最好的mei酒来。你莫要藏私，我多给你些小帐便是。”

天下开酒店的伙计向来是认钱不认人，对小弦这个大主顾如何敢得罪。可那伙计见到小弦装腔作势的样子，虽是心知肚明这小孩子十分争qiang好胜，却仍是忍不住笑，勉力保持着恭敬的神态：“小爷明鉴，这是本店最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