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声音低微的只有彼此可闻,两步外的人,都无法听得声息。
但第二桌上的妇人、少女,却已经有了警觉,四道目光同时转注过来,投注到两人的身上。
那黄衣女婢突然站起身子,似乎有所举动,但却被那中年妇人一把拖住,又坐了下去。
黄衣少女站起身子的当儿,葛元宏、谭家麒也都有了警觉,暗中戒备,纵是那黄衣少女突然出手,两人也能在极短的一瞬间反击。
情形又暂时保持了原有的平静。
那黄衣少女也未再注意两人。
万胜刀刘文升一直在呆呆的坐着,显然是那么孤独无望。
他似乎已经认命,完全放弃了抗拒,静静的坐着,像一个等待着行刑的囚犯。
刘文升似乎是已完全忘去了记忆,目光转动在葛元宏和谭家麒身上,没有任何表示。
谭家麒仍然坐着来动,心中却暗自盘算,道:“这刘文升似是在奇大的威迫之下,完全的屈服了。”
心中念转,突然站起了身子。
谭家麒的决定很突然,突然的连葛元宏也未想到。
葛元宏想伸手阻止,时间已经来不及了,只好任他而去。
谭家麒直行到那大桌子的前面,单手立胸一礼,道:“刘总镖头,久违了。”
刘文升缓缓收回投注在远处的目光,望了谭家麒两眼,摇摇头,道:“壮士找什么人?”
谭家麒道:“万胜刀刘文升刘总镖头。”
刘文升道:“我就是,但你朋友恕我眼拙,瞧不出阁下的身份。”
谭家麒微微一笑,正想说出自己是什么人时,突然心中一动,改口说道:“总漂头认识在下与否,那都无关紧要,重要的你是刘文升就行了。”
刘文升道:“朋友,你找我刘某人,却不知有何贵干?”
谭家麒道:“此地耳目众多,在下想和刘总镖头借一步说话。”
刘文升苦笑一下,道:“借一步说话…”
谭家麒道:“不错,咱们到楼下谈谈。”
刘文升摇摇头,道:“可惜的很,目下我不能答应你!”
谭家麒道:“为什么呢?”
刘文升道:“我不能离开这里。”
谭家麒目光转动,只见那站在庭角的四大汉,和那分坐在小方桌的两男两女,都无动静,心中大感奇怪,忖道:“这些人明明瞧到了,怎的全无反应,如说这些人,都和刘文升无关,他又怎的会变成这个样子,那四个健壮的大汉,也不会陪他同行来此了。”
心中念转,口中却说道:“刘总镖头似乎心中有很多顾忌,是否?”
刘文升苦笑一下,道:“在下的事,和你朋友无关,不劳你朋友费心。”
谭家麒怔了一怔,道:“我有要事奉商,还望刘总镖头赐给在下一个面子。”
暗用传音之术,接道:“你目下处境,似是极为窘迫,何不借机会离开这里。”
刘文升摇摇头,打量了谭家麒一眼,见他只余下了一条右臂,轻轻叹息一声,道:“朋友,我瞧你还是早些走吧!
咱们素不相识,你也用不着这样关心我,留着你那条右臂吧!”
如是刘文升心中无事,以他丰富的阅历,谭家麒纵然断去一臂,刘文升亦可瞧出他的身份。
但他此刻正有着重重的心事,再加谭家麒又断去一条臂,使得刘文升搜索枯肠,也想不出他的身份。
消气谷五年苦学,使得葛元宏等都对自己一身武功充满着信心,明明瞧出今日所遇的诡异情势,却也未放在心上。
不知道刘文升是何用心,说完话,突然闭上双目,不再理会谭家麒。
谭家麒心中一急,顿觉无名火起,右手一挥,一掌拍在木桌子上,道:“刘文升你是怕死呢?还是反穿皮袄装羊?”
这时,突闻那挂着白缎子垂帘的房里,传出一声轻咳,道:“什么人?这等放肆,给我拿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