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清河县衙的小夫妻（中）

陈演与齐粟娘新婚燕尔，两情缱绻，不多日官般便到了清河地界，齐粟娘细看清河风貌，甚是惊讶。清河不过一县，货、客、官、漕等码tou却延绵近一里。码tou十里方圆繁华异常，一条条街巷沿河而设，内里人tou攒动，货进货chu，果真是靠水吃水，好不热闹。

齐粟娘倚在窗口，一面绣着还添妆礼的红绳面帕，一面看着渐近的码tou，不禁笑dao：“原以为年年水患，是个贫瘠之地，没料到这小县这般兴盛，你这县大老爷zuo得可是个fei差。”

陈演正赶着chu1理积攒的公文，闻言不禁失笑，丢了公文，叹dao：“越是繁华之地，反越是事多。yan看着各地又要运粮北上了，我还宁可去zuo河dao，免得夹在漕司与漕帮之间，左右为难，还要落埋怨。若是误了期，大伙儿都得获罪。”说罢，起shen取过她手上绣活放在一边，拉着她离开窗口，一同坐在书桌前的圈椅中，温存私语。

两人厮磨了一会，船便慢慢靠了岸，齐粟娘脸se微红，将陈演推开了些，替他整理官服“清河的漕帮这般厉害，敢和官家明着拧？这倒是tou一回听说。这里不正归淮安guan，漕运总督的治所可也是在淮安，yanpi子底下呢。”

“邪许——”正说话间，纤夫号声大作，伴着重重的水响，从几里外传来。

陈演恋恋不舍地吻了吻她的chun角，替她扣好前襟衣纽，叹dao：“天妃门前三dao闸，天下漕船从此难。有了这三dao闸和闸后御坝，清河的漕帮坛主，怕是到皇上面前也是能ting腰说话的，否则，我用得着这么tou痛么？”

齐粟娘正要再问，船shen震颤，船已在官船码tou靠岸。陈演走chu舱房，来到船tou。齐粟娘在窗中看去，便见得清河码tou上黑压压站着一群人。县衙里的县丞、典史、主薄、巡检、捕tou等三班六房佐贰、属官皆是冠帽齐整，在岸上迎接，看见陈演chu舱，齐齐行礼。

齐粟娘一面打理特意换上的锦衣华服，一面暗叹，不过是个小小七品知县，便有这许多人奉承，看着竟和皇上chu巡有得一比。好在近岸chu1的挑夫、纤夫、寻常百姓见得父母官船到，虽是围了过来，跪伏在地，倒也未有畏惧之se，yan睛不时向齐粟娘瞟去，有几个胆大的竟也敢盯着不放，显是陈演治民宽和。

驳板放下，陈演拱手回礼后，扶着齐粟娘chu舱，皱眉轻声dao：“劳师动众，总改不了这个排场。”齐粟娘向他安抚一笑，极低声地dao：“这话说得和皇上一样。”陈演哑然失笑。

齐粟娘走下驳板，微一错yan，远远见得二三里外有一座高高的山岗，这高岗三面控河，黄、淮、漕水从三面奔涌而过，山下隐有大坝一座、闸口三dao，水liu湍急，高低错落，极是凶险。

陈演扶着齐粟娘下了船，领tou的汪县丞率众属官们上前拜见。这县丞长得一张黄脸，又高又瘦，shen上正八品补服被河风chui得晃dang不已。陈演还未说话，突听得闸口那边轰然一声ju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