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半晌没有说话，伏名又：“小的明白，爷是不想委屈了姑，只是爷细想想，纳个妾原不是大事，多的是法抹了去。姑和姑爷是结发夫妻，姑对姑爷那可是死心踏地，若是因小失大，日后姑心里生了悔，爷心里又如何过得去？”顿了顿“指不定消息一到京城里，皇上立时就给姑爷另指一个了…”

齐不耐烦地打断“扬州本就是烟之地，召ji陪席原是常事，何况他还是四品府台，这不算什么。私ji都是贱籍，便是不论，也不论家资嫁妆，论模样未必能比我妹上多少，论明炼总越不过你去，他在外包了几个？抬了几个门？谁生了儿？他多久没我妹屋里了？”

齐猛然站起“什么叫她不要姑爷了？姑爷写了休书了？我妹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了，他居然狠得下这个心？！”

比儿还是不吭声，齐盯着她，慢慢：“你原是我跟前最得意的丫，一直想抬你偏房姨，你来给我磕，说不愿意，我就罢了。我妹家里的事儿，我也明明白白和你说过，你自己愿意过来，当初你走的时候怎么说的？你到我妹跟前也快一年了，别说是妾生儿，现如今我妹在陈家都没有容之地了——”

“说吧，怎么回事儿。”

齐一把将茶碗扫到地上，砸得满地的茶碎片，怒：“我妹不是寻常女还要你说么？我对你说得还不够么？我叫你到她跟前去是什么？不就是让你帮着我妹安生过日？你说，我妹这回儿门，到底是怎么回事！”

比儿微一犹豫，待要说话，

堂屋里没有半儿人声，齐沉着脸坐在八仙桌边慢慢喝茶，比儿站在堂屋里，不敢抬。也不知过了多久，只听到齐将茶盏重重向桌上一搁，发一声脆响，她心中一颤，顿时跪了下来“大爷…”

比儿大哭起来“姑爷看中一个私ji，和姑说，中秋后抬府里来，姑受不住…她不要姑爷了…”

齐听得呆住，半晌说不话来，只站着愣神，过得半会顿足：“这又是怎么说的？这又是怎么说的？她若是能这样绝情，当初何必又为了演官儿要死要活的？有你帮着她，纳个妾又算什么？演官儿还不是她手心里的…”

比儿哭了来，：“爷，不是婢不用心服侍，姑…姑她真不是寻常女…”

比儿泣了半会，低声：“姑爷…姑爷他到扬州府台后，因着应酬饮宴时时有，慢慢儿有些——”

比儿死咬着，颤声：“不让说…”

伏名在一旁也听得呆住，见得齐烦恼，想了想，上前说：“大爷，您看这事儿，要不要去给姑爷递个信儿？让他来接姑回去？姑或是一时恼了，姑爷说些好话赔些不是，姑说不定就回去了…”

齐负着手在原地打转，唉声叹气“她想单夫独妻地过日，哪里又是容易的？若是她替陈家留了后，演官儿也不去官，老实呆在邮，这事儿还好说，演官儿如今在扬州城里府台，哪里还能禁得住他不纳妾的？”

齐重重哼了一声，伏名连忙：“糊涂丫，你是大爷跟前使去的人，大爷和姑是亲得不能再亲的兄妹，大爷只望着姑好的，你又有什么好不说的，赶说。”

比儿连连摇，泣：“婢当初到姑面前时，姑就明说了，她容不得姑爷纳妾。婢听着，也就没想，只一心一意服侍姑。姑也把婢另看待，吃穿用度和她自个儿一般的好。婢也劝过姑，替姑爷寻个老实本份人生个儿，这一关总免不了要过的，原想着姑只是拖着，到时候还得办。实在没想到她一知姑爷要抬个私ji门，上就让婢回邮寻宅，从此以后不和姑爷过了…”

新买锅盆，一面到灶间去和面。

比儿抹着泪儿，哽咽：“婢也是这样劝姑的，可是姑早把主意打定了，她都不和姑爷闹一闹，一声不吭地全打算好了，临门就留了封信，姑爷现下还以为姑上京城看大爷去了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