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月枝嘻嘻笑：“这一院的女眷，只我们家的姑和月钩儿簪了牡丹，他必定早就看我们家不顺了，趁着他还没有发作来，我们先想法收拾了他。”

径边丁香树挡去了三月太的燥，午后的风扑面而来，齐粟娘想着银到手、白老五也有下落、董鄂氏也被挡了回去，一件件烦心的事儿都算有了眉目，只要彩云生下孩，皇上立了太，便是天下太平，万事大吉。她想到此，不禁满心喜，脚步儿比平日里轻快了许多，握住比儿的手，悄声：“回扬州后，让爷在上年取中的秀才童生里寻寻，选几个品貌俱全的寒门才相看相看，订下一个中意的。若是赶上今年乡试中了举人，你将来说不定还能个诰命夫人。”看了看比儿的脸，又：“再不，我去寻李二当家，托他在漕上选选，挑个文武全才又上的后生，你也能安安稳稳地过日。”

齐粟娘断没料到在李氏这般才女中听到这段旧话，正怔忡间，引路的知客僧连宣佛号“善哉，善哉。各位女菩萨皆是有慧之人，今日得善因，日后必得善报。”转对跟从的小和尚：“再多取些锦鲤和来，助女菩萨们积功德。”

比儿微笑着“婢都听的。”

连震云扫了一齐粟娘绿绉纱衫琵琶襟腰上的大绿牡丹，微微笑：“夫人不去放生？”

齐粟娘放了两尾红锦鲤，见得女眷们呼啦啦围到了不过一亩方圆的放生池边，便退了开去。

狄风如哑然失笑，宋清却又笑：“若是有机会，倒要和那位陈大人喝一喝酒。十四阿哥和连震云哪一个是好惹的？他这样漫不经心，老婆还没被抢走，照旧死心踏地，唯恐别的女人来抢他，还真不是个寻常人。”

话音未话，便听到有人笑了来，齐粟娘转看去，连震云慢慢走了过来，后的连大河瞪了连大船一。

李氏顿时笑了来“亏你想得这样的捉足法儿，宋大当家得罪了你不成？”

足足又过了小半个时辰，李氏才梳妆完毕，拉着齐粟娘上下打量了一番，满意笑：“天上的牡丹仙儿也就是这样了。从咱们这院里走去，叫别府里的女眷羡慕。今儿就这样家去，让你们家爷也知知，他的艳福儿不浅。”看了看散在席间，专等她起行的各府里女眷“姨们久等了，咱们走罢。”

爷们原在池边看鱼，见得女眷已到，便散在放生池四面闲谈。

齐粟娘见得齐顺手挑了一桶递给了沈月枝和月钩儿，压低声音：“一条鱼多少银钱？”

赶死我了。还欠着900，930——

齐粟娘亦笑：“人太多，别把我放生了就好。”

她带着比儿站在池边丁香树下，看着法源寺的知客僧将一桶桶五颜六的锦鲤和一盆盆乌送了上去，不住地宣佛号“善哉，善哉”说个不停。

狄风如微微一笑“小不忍则大谋，十四阿哥自然会忍。”又转过去“你看齐，虽是一路盯着，也是没有说话。到底他妹也不会吃亏。”

满室里媳妇丫哄笑来，齐粟娘笑得直气“嫂这会儿厉害起来了…”

狄风如连连，笑：“早说过不是个简单人，现下日日在中伴驾，倒是比阿哥们还要常见到皇上。若不是这样，他老婆也没法安安稳稳站在这里，还怕那位秦大家没有手段么？”

宋清笑了来，睛看向丁香树下的人影。白纱团扇柄上有一寸长的银钱圈，银钱上吊着一朵盛开的绿牡丹。大风儿突地起，宋清的视钱随着绿牡丹上的银钱儿轻轻了起来，一圈又一圈缠绕在持扇的手指上…

儿簪上“既是如此，你就越发要到他面前去走上两回，好让他睛瞪足了，才能缩回去不是？”

李氏看着径尽的放生池“龙树菩萨在《大智度论》中说:‘诸余罪中,杀业最重。诸功德中,放生第一。’我也觉世间诸般善业，皆不及放生，平日虽是未修佛课，但凡至寺庙香酬神，必要放生。若是能积十世善行，下世便可转投为男。”

齐粟娘咋：“他们捞上来还可以再用…”

宋清坐在丁香树下的青石上，看着湖边站在一笑语的二主三仆，不禁笑：“他的胆倒大，我看十四阿哥虽是在笑，心里却已是气极了。”

比儿卟哧一声笑了来“放一条鱼一钱银，放一只也是一钱银。”

---

众家女眷纷纷“李说得极是，这世上之人，有十世恶行，方转投为女在凡间受苦。这世上的男，却是因修了十世善行，方能得了这个躯壳。今日我们都要积一些功德，免得来世受苦。”

宋清哼了一声“自然不会吃亏，五朵绿牡丹是容易来的么？全让连震云拿来献殷勤，讨她喜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