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嬷嬷闻言变，厉声：“不可！绝对不可！万岁既已下旨，自然不会任殿下胡闹。此事若发，咱们十数年的心血，岂不是要被

李嬷嬷话音一段，脸上却立时换上了一副肃然神情，垂首敛容：“既如此，老明白了，殿下先请内吧——老也正有话，要对殿下说呢。”

董天启回到建章之时，天已放亮。靖裕十七年七月初八这一日，京师的天空晴朗无云，蝉鸣阵阵，朝还未升，却从清晨起便闷不堪。嬷嬷李氏穿着洋红对襟小袄，带着三四个女太监，站在门外翘首以盼，终于看到了太殿下的形遥遥现。

杨惠妃微有些尴尬，跟着苦笑摇：“妹妹，我虽确是敕使，却无权过问你的事。对你实话实说，皇上已下了御旨，着妹妹…去相陪先皇后于地下呢。”

李嬷嬷连忙赶上去接过丹盘，中犹自喋喋不休，只：“殿下不知，您去了这一晚，里倒有各式各样的谣言传来，老也实不知该如何是好——万幸，您总算是回来了。”

董天启突然驻足，目光老辣，狠瞪在她脸上，中笑：“嬷嬷，您是这中消息一等一灵通之人，事态急，不必再乔张作致了，有什么话，径直说来就好。”

杨妃忙抢上去扶住，假意作一副极关切的样，：“妹妹不必如此，实在不必如此，咱们从长计议。总要想个法，叫妹妹见陛下一面，有个分辩的机会才好…若…若妹妹相信的话，倒有一计，说不定能叫妹妹逃过此劫呢…”

董天启再不耽搁，昂首殿，李嬷嬷毕恭毕敬随在后。直走过两层门，来到一间净室之内，只剩下彼此二人，董天启便开门见山：“嬷嬷，你拿上我的令信，遣人去内联络心腹之人，暗将平澜殿四岗哨换过，我好行事。”

“唉呀殿下…”李嬷嬷如往常一般立时嘈吵起来，急急奔上前去“您怎么去了那么久？那些死的才们个个是榆木脑袋，连句话都说不清。老非诏不便去，可快要等杀了！”

杨惠妃见问来问去，她竟又正儿八经地讲起这无稽之谈，倒一怔。转念不由暗自冷笑：小丫片，想唬谁呢？不过说句实话，真亦无碍，假也无妨，随她信雌黄说吧，毕竟自己本意也并不在此。

青蔷苦笑：“我在这里枯坐，正是要等陛下驾临。谁知来的敕使却是娘娘，也算是青蔷三生有幸了。”

李嬷嬷一愣，犹豫着答应了，却终是不动，反问：“殿下…您究竟想怎样？还请…明示老才好。”

于是便顺着她的风：“妹妹，此奇症，还是首次听闻，但…但也不是全无办法可想。依之见，妹妹当去面见皇上，尽述此言，请皇上为你主持公才是。”

董天启听她絮絮说着，脸上不动声，径直内。后随着一名侍卫，手中捧定朱漆丹盘，明黄的缎上放着一只青云香。

***

——听闻此言，青蔷的脸陡然死白一片，良久，方勉力镇定：“是么？那还要…多谢娘娘专程来送我…”说着整个人咬银牙，满泪，几站立不稳了。

上立时闪过一抹凄然，却笑了，缓缓续：“有娘娘这句话，青蔷已经很知足了…真的不是青蔷有意隐瞒，实在是…实在是我也不明白怎会如此。自从来了这之后，总有怪事发生，让人夜里每每不敢安睡。明明上一刻还在这里喝茶习字，宛若常人；下一刻，却忽然觉得困倦不起，难以抑制地昏昏睡去——待一觉醒来，又往往发觉自己竟然在他，至于如何去的，为什么要去，连我自己都莫名其妙…那些婢们为我这个失魂之症，百般遮掩，可谓碎了心了，谁知…谁知…到来依然逃不过这一劫。”

董天启冷然望她，冷然说了四个字：“李代桃僵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