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女人毁于一旦?”
董天启咬牙道:“嬷嬷,你可知道父皇为什么一定要处死青蔷?她今次本是与…与临阳王深夜相约的,却不巧遭我撞破——她若死了,此事定然会就此平息下去,那岂不是正中临阳王的下怀?我怎能如他所愿?”
李嬷嬷果然语塞,怔然思忖良久,方道:“殿下,那也不能拿咱们的前程性命冒险…”
董天启却毫不理会,径直道:“嬷嬷,你为什么不这样想:临阳王今日将她弃之不顾,她能没有怨恨?我们若能救下青蔷,她能不心存感激?咱们苦于找不到那人的把柄,如今这大好机会送上门来,又怎能轻易放过?”
李嬷嬷却依然犹豫不决,踌躇道:“可是…此事实在太过冒风险,稍有不慎…恐怕…”
董天启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话:“自古至今,成大事者,谁能不冒风险?嬷嬷你不是常说,堂堂帝子,当有大气魄么?”
李嬷嬷面有难色,低声道:“殿下…老奴是老了,皇后娘娘留下的这些人手,老奴也早该交还殿下,任殿下调用了…只是,老奴实在不放心。若您真的是为了临阳王,而着意救回那个姓沈的女人,老奴自然没有话说;可倘若…倘若…您是存着别样的心思,为这样一个女人断送一切——老奴斗胆说一句,您太傻了,这根本不值得!”
董天启脸色微变,沉吟片刻,轻声道:“我是很喜欢青蔷不假,我曾经那么信她,只信她一个…可我并不知道,我喜欢的那个人,却在背地里做着苟且之事——嬷嬷,这些年来,你一直照拂我,你还不知道我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么?我如今对她…对她…呵呵,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?”
李嬷嬷见他满面戚容,心下不免叹息一声,满怀刚硬立时软化,只道:“殿下,沈家的女人从来如此,您也不必挂怀…老奴知道殿下最是懂事明理的,如今觉悟,还不算晚。便依殿下的意思办,咱们手脚严密些,也就是了。不过…这‘李代桃僵’的人选倒要仔细斟酌才是…”
董天启面色宁和,没有半分犹豫,亦没有半分勉强,脱口便道:“这可有什么难的?你先去布置,巳时一过,我便携上御旨,带锦绣去平澜殿——她们两人身量样貌本有几分相似,定能做得滴水不漏,万无一失的。”
***
巳正时分,董天启沐浴更衣,带了三五个从人,复出了建章宫。他将那香囊与锦绣捧着,嘱她千万小心。小姑娘满脸烂漫,全然不知自己此去,只不过是为了做个替死鬼而已。见太子殿下唤她,还特意装扮一新,将几多簇新的金花、几根华丽的珠簪横七竖八插了一头,淡淡点了胭脂、描了眉——谁料,董天启只瞥了她一眼,便皱眉道:“重新洗脸去。还有,那满头啰哩叭嗦的玩意儿,都给我拔掉!怕人记不住你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