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三（修改版） [58]还魂

碧玄gong内祥云缭绕，贵比黄金的龙涎、速水、都夷、沉光等各se奇香被人一屉一屉的倾入熏笼中，蒸chu满室的蔚然霞气，令人窒息。靖裕帝shen穿青绸dao袍，toudai五叶通天冠，手中持着鹿尾拂尘，来到乩盘旁。

内廷总guan王善善躬shen立在一边，手捧笔墨纸砚，高高举过touding。

靖裕帝整理了一下tou上dai着的dao冠，将拂尘递与一旁伺候的老dao士崔真人。展开一张青se的纸笺，转腕在纸上奋笔疾书。

好一会，终于写就，又亲自将那青笺密密封好，递与乩盘前披发而立的邵天师，说dao：“天师，朕前日又梦见了白仙娘娘，唉…娘娘似有话要对朕说，可惜朕总也听不清楚——今日，还是替朕问问吧。”

邵天师忙dao：“陛下，神仙入梦，那便是已结了‘中缘’了；结‘中缘’者，必然长命百岁、青chun不老…只不过…只不过这扶乩通灵之事，却是须结‘上缘’的…”

靖裕帝点toudao：“这些朕都知dao，自古修仙之路，便如登天；不过朕并不畏什么艰难险阻。朕的一片诚心诚德，日月可表，天地可鉴，绝不会改变的——你放心求祷便是。”

邵天师gan动莫名，连声dao：“陛下既有此心，臣还有什么好说？自当向天帝立请，尽力促成，只企望陛下今日可以如愿以偿！”

言毕，邵天师nie着那密封的青笺，先走到一旁的坛场中；旁边一名小dao士，早捧了几张黄纸书就的符箓，并一口桃木剑，递了过来。邵天师持了那桃木剑，双目微闭，口中念念有辞；忽然大喝一声，睁开yan来，将那符箓在烛上烧了——如此往复三次，最后方郑重焚了青笺，便算“告禀”完毕。

靖裕帝从崔真人手上接过拂尘，满面jin张地望着他和邵天师二人一左一右去往乩盘边，一人伸chu一gen手指轻点在乩笔所连之长竿上。旁边那小dao士手持云板一敲，朗声dao：“请神来——”两名dao人不约而同一个寒颤，shen子摇晃，口中嗬嗬作响。不一时，那桃木制成的“乩笔”便在沙盘上抖动起来。

靖裕帝忙抢上两步，聚jing1会神，试图从沙盘上不断chu现又不断被覆盖的痕迹中找chu几个可以辨认的字迹来——可终究只是失望，如之前无数次那般，神仙终究还是没有降临。

小dao士又一敲云板，喊dao：“送神去——”邵天师、崔真人才仿佛大梦初醒般，渐渐恢复了神智。而靖裕帝脸上已隐约泛chu灰白之se，一拂袖，片言不发便离了乩殿而去，内廷总guan王公公三步并作两步jinjin跟在后面。

“…你为何总是chu现在朕梦里？你又为何从不回答朕的问题？难dao真的是‘上穷碧落下黄泉，两chu1茫茫皆不见’么？还是你真的…真的…尚在人间？”

——靖裕帝突然觉得心烦意luan、厌倦莫名，他再也不愿在这碧玄gong内多逗留半刻：无论自己修建怎样华丽的gong室，开怎样宏大的dao场，怎样至诚地向天上诸神祈祷…她还是不回来…还是不肯回来…为什么连一句话、连一个问题都不回答他？她真的恨他，死也不肯原谅他吗？

——靖裕帝步chu碧玄gong的时候，抬起tou，正看到金乌业已西坠，满yan夕yang灿烂。他突然想起来：是了，对了，现在，那个沈家的女人，用一双shen澈看不见底的眸子望着他的女人，应该已经死了吧？

***

碧玄gong建在皇gong的高chu1，向下漫延着九十九级青石阶，靖裕帝才走到一半，便见吴良佐带了两三个侍卫，向上急奔而来。

靖裕帝今日心情颇差，实在不愿意再听到什么坏消息了，但见吴良佐如此这般风风火火的样子，眉tou一皱，暗哼了一声，心dao：“这个吴胡子，又在搞什么呢！”

只片刻间，吴良佐已奔到近前，单膝跪地，口称：“叩见万岁！”

靖裕帝dao：“吴爱卿，伤势如何了？”

吴良佐虎躯微震，忙dao：“臣谢陛下惦念，早已无大碍。臣在gong外候了半个时辰了，陛下，内廷有变！”

靖裕帝两yan疏忽睁大，肃然dao：“‘有变’？朕不过就闭关了半天，怎会‘有变’？”

吴良佐的shen子俯得更低，dao：“启禀陛下，太子殿下奉旨chu1置之人，午后忽然…忽然…不见了。”

靖裕帝厉声dao：“‘不见了’？这都是什么话？速传太子来见朕！”

吴良佐似乎颇为犹豫，复又叩首，dao：“陛下，太子…正与惠妃娘娘争执，怕是…”

靖裕帝一呆，却不怒反笑，说dao：“厉害！果真厉害！一个小小嫔人，倒把朕的皇gong搅了个天翻地覆——你们这都当的什么差？传朕的话，对太子说，无论他搞什么鬼，日落之前，朕看不到沈青蔷的尸shen，唯他是问！”

吴良佐yan中闪chu