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豢猛地一个哆嗦，手足酸，拜伏于地：“殿下…”

董天启笑着摇：“没，我没有和青蔷提起这件事——因为本不需要。”

唐豢哑然：“…明日？”

“殿下。您昨夜到哪里去了？可把老愁死了！”张公公的一张老脸铁青着。犹自忿忿不休。

董天启忽然声：“唐医正！”

董天启立时：“好！”唐豢：“可是殿下，人参大补，附大毒，龙虎攻，此药实在是…实在是…不得已而为之的办法，素来只用于延续一时三刻之命，非重症无救不可轻用，可陛下、陛下…尚还有一丝希望…”

“父皇再不醒来，皇统便有倾颓之虞；各利害轻重，唐医正，你可掂量清楚了…”

董天启：“太慢，可否有更快地办法？”

董天启望定他，缓缓：“唐医正，我不懂医，我只想问，你有没有办法在明日之前让父皇醒过来？”

——青蔷，我虽然不很明白你想说的是什么，你想要的又是什么…不过那都没有关系，因为我会给你我能给你的一切，我会把整个天下装在晶珠里，送给你挂在脖颈上…我会从父皇中拿到我“想要的”遗诏；我会找到人替你死去；我会用这只手，打开属于我们两个人地那扇门扉…

张公公树一样的面孔忽然舒展：“原来如此！不愧是殿下，那就是说…您已取得了？”

天启：“是，明日。你若办不到，我再问别人，也是一样。”

“我知，”董天启迅速回答“我早已着人审清楚了，此时遗诏应在青蔷手上。”

董天启一摆手，问：“父皇如何了？恢复知觉了么？”

张公公的脸越加难看。哑声：“殿下，您可不能太过掉以轻心，据说…据说陛下早已写下了遗诏…”

弱的、嘤嘤而泣的董天启便如同化在晨风里一般，彻底消失了；而年少而俊朗、气势凌厉、心机捷的当朝太殿下自虚空中诞生，明黄袍服衬着九龙冠。

“——唐医正，”他唤。

唐豢连忙将手中持着的药予下属，来到董天启边，毕恭毕敬行礼：“叩见殿下。”

唐豢颇有些哭笑不得，却只有耐着解释：“殿下，病去如丝…何况万岁乃久亏之，受不住虎狼之药的。”

——请你一定等着我，一定握我地手…一定我，不要离开…

唐豢：“陛下气暴脱，四肢厥逆，呼微弱，脉象紊…短期内…短期内恐怕是难以一蹴而就的…不过，慢慢调理，辅以银针，十日，不、再过七日，也许便能醒转了。”

他再也不张公公错愕的表情，笑着，径直踏了太极。穿堂过，来到内殿，靖裕帝依然昏迷于御榻之上，两厢依旧侍立着十数名太医供奉。

唐豢踌躇再四，终是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回答：“…有的，下重剂的参附汤，两个时辰服一次，夜里，应该就能醒过来了…”

“我么？”董天启朗一笑“我去拜我地神仙。”